見著弟弟有些慌張的模樣，葉梓墨定了定神，安撫道:“尚未可知。但以我們二人的膽魄，不必懼怕。”
葉梓銘得到了哥哥的鼓勵，也壯了壯膽，繼續往前走。
這時候，眼前的場麵終於清晰明了。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士兵，被人從馬上掀了下去，身體滾動，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了幾聲，還沒等翻身從地上爬起來，一隻馬已經高高地揚起了前蹄，毫不留情地踏在了那個人的身體上，直接從上麵走了過去。
葉梓銘發生了一聲驚叫。
他驚恐地對哥哥說道:“那馬，怎麼可以那麼冷酷無情！”
在他的印象裏，馬都是溫順的，能夠載人，個性溫良，從來不會傷害到別人。
可是，那匹馬的前蹄那麼有力，肌肉那麼發達，從人體上踩過去的時候，半點猶豫也沒有。
葉梓墨聲音也有些顫抖，但仍強自鎮定說道:“這就是戰馬的威力。”
之後又有一個人躲閃不及，被敵人削去了半邊兒腦袋，兀自流血。
葉梓銘的牙齒開始打顫。
他恐懼地攥緊了哥哥的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他的幻想裏，以為戰爭是非常爽快的，暢快淋漓，類似於耍帥。
比如林一教給他們武藝的時候，那般身姿瀟灑，靈動飄逸，像炫技一樣。
萬萬沒有想到，想和現實的差距如此之大。
真正的戰爭，是如此的醜惡，殘忍和失真。
他小聲道:“哥，我終於知道，他們為什麼一直阻攔著我們，不讓我們參與了，這實在是太過可怕。”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戰場上瞬息萬變的局勢。
有人一會兒吃了一刀，一會兒挨了一劍，身上滿是血窟窿。
而且場麵混亂，相互踐踏者，比比皆是。
有的人全身掛了彩，仍咬著牙堅持戰鬥，一心想要在敵人身上多收割幾條性命。
葉梓墨也喃喃地說道:“這太殘忍了。”
他也以為，在兵書上所說的，隻不過輕輕鬆鬆便可以製敵，隻需要計算得當，按照理論上來，就可以讓敵人服服帖帖。
但是，顯然不是這樣的。
當兩軍短兵交接的時候，靠的純是武力上的壓製，誰功夫高些，便有可能多一點生機。
而誰若是學藝不精，便很容易丟掉性命。
太殘酷了。
這兩個小孩子身體顫抖，縮在角落裏，眼睛驚恐的瞧著麵前流血犧牲的場景。
之前的種種幻想都被打破，豪言壯語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們隻想趕緊逃離這個人間修羅場。
葉梓銘率先打起了退堂鼓:“我們走吧，此處不是久留之地，若是我們二人被人發現了，恐怕處境危險。”
他已經清楚地認識到，以他們二人這小小的身軀，絕對抵抗不了任何一個士兵的殺手。
葉梓墨點了點頭，咽了一口口水，艱難道:“你說得沒錯，我們還是早走為妙。”
平日他們在府裏被保護得太好了。
以為萬事都是輕鬆簡單的，今日，才窺得殘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