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您是說我爸本來沒有想擊斃我媽?”賀剛看看朱良輔,又驚疑不定地看向賀為民。
賀為民握住酒杯,閉著眼將裏麵的殘酒仰頭一飲而盡,再咚的一聲放下,眼裏竟有些濕潤了。
“你這小子怎麼和那個逆子一樣!以為你爸就真是六親不認,連你們母親都殺嗎!”
賀剛與宋雪梅怔住了。
他們確實也像賀野一樣,認為母親的死,是父親刻意造成的。
但賀剛是長子,不能像賀野那樣任性一走了之。
所以盡管賀剛心裏也埋怨父親,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這麼多年都忍了下來。
而今天得知這樣的真相,他有些難以置信。
朱瑩瑩也曾聽說過賀野離家出走的原因,但她並不了解其中的細節,因此也聚精會神地聽著他們的講述。
賀剛從方才的驚愣中稍稍回過神,再次開口問: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爸你會擊中我媽?”
談及賀為民最不願麵對的傷口,他不知該如何開口,隻是不停地喝酒,將臉埋在手肘裏。
朱良輔理解賀為民的心情,便替他向賀剛解釋。
朱良輔坐直身子,麵容嚴肅,接口道:“我當時也無比震驚又不敢相信。
因為為民從在部隊裏開始,就是有名的神槍手,能做到百步穿楊。
而在當時的距離中,他不可能射偏。
所以,在行動結束後,我就把他用的那把手槍帶回去檢查了一番。
最後發現,那手槍居然被人動過手腳……”
“被人動過手腳!”連宋雪梅都忍不住追問:“到底是誰?是誰要這麼害爸媽!”
朱良輔依然沉穩地,將自己的調查,娓娓道來。
“我檢查過那把手槍發現,他的校準器被人調過,使手槍的準心產生偏離。
這樣,在開槍時就會偏離瞄準的目標,而打中旁邊的東西。
所以為民實際上瞄準的是毒販,但開槍之後,卻擊中了你母親。”
賀剛聽後怔住了,腦中仿佛有一道驚雷炸響。
他轉頭緩緩看向自己的父親。
現在的賀為民將臉埋在手肘裏,整個人卻在距離顫抖著,很明顯能看出來,他早已泣不成聲。
賀剛將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爸…我錯怪您了…”
賀為民抽泣了一陣,緩緩抬起頭,尷尬又失措地抹抹臉上的淚水。
宋雪梅立刻為他遞上衛生紙。
賀為民接過衛生紙,擦去臉上的淚痕,眼睛周圍泛紅又有些浮腫,顯得一下子蒼老憔悴了不少。
這麼多年過去了,賀為民基本上沒有睡過一天好覺。
每晚閉上眼,妻子江曉琴那絕望悲痛的眼神,都會讓他輾轉反側。
小兒子賀野,也因為這件事離家出走,再也不認他這個父親。
他也愧疚自責,但作為父親的尊嚴,讓他一直沒有將真相告訴兩個兒子。
賀為民深吸幾口氣,控製自己平複了一下情緒,而後嗓音沙啞,充滿悔恨地開口:
“雖然我不是有意的,但這些年一想起那時曉琴的眼神,我這心呐,就跟刀割一樣痛。
“什麼?您是說我爸本來沒有想擊斃我媽?”賀剛看看朱良輔,又驚疑不定地看向賀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