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戳中予昊硬傷。
兩人默默走著,漫無目的找澤司。
予昊剛剛自顧不如,已經和澤司分散了。
予修的腕表在這裏又完全沒有信號。
盞盞鬼火飄忽不定地巡查,他們懸著心躲在黑暗裏,甚至可以感受到上麵竊竊私語的不滿。
三人已經驚動這裏不是多少沉睡的生靈了。
澤敏也有一對相對靠譜的試驗版圖,一份在鼎聖域定位,一份在予修身上。
臨走前,澤敏再三叮囑她,盡己之能平息這場失誤,不能就回來求救。
這事搞不好會鬧大。
如今,予修隻想速戰速決,待在這裏遲早要釀成大錯。
予昊忽然眼前一亮,指著遠遠過來的澤司,壓抑著激動說:“嘿呀,澤司!”
予修心內鬆了口氣,趕緊跟著予昊迎上去。
卻見澤司連連招著手。
予修刹住了腳:“等等。”
“怎麼?”予昊迷茫。
予修細細看著澤司,他揮手的頻率誇張得很,嘴大張著,表情隻能用‘猙獰’二字形容:“他在幹嘛,還是在欣喜嗎?”
一人狂奔,兩人靜止不動。
畫麵變得有些詭異。
“他不敢喊,怕鬼火。”予昊心裏發慌,下意識把手往予修那邊探過去,卻摸到一個拳頭大小的器官,“他後麵沒東西啊。”
“啊!”予昊驚叫著跳起來,回頭看。
是那蟒蛇的心髒,鮮活得很,竟然還在跳動。
予修聽到聲音,反彈性往天上看。
幾盞鬼火咻咻滑來。
紅的,黃的,綠的,瞳瞳幽幽,呼嘯著四麵包抄。
予修見勢不妙,正要甩出長鞭,那個聲音又響起。
“你打掉一盞,妖獸便醒一個。”那位無名者說著,一口作壁上觀的語調。
予修氣急敗壞,和予昊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向了澤司。
“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一個男孩子。”予修跨過灌木叢。
“沒有,你別嚇我!”予昊剛說完。
予修腳下的土壤忽然如同沼澤泥潭一樣鬆軟,她瞬間陷阱去大半個身子。
“姐!”
“別過來!”
可是已經晚了,予昊稍一遲疑,也逃不出這個陷阱。
這時,澤司似乎被什麼纏住了腳,摔倒後就很快消失了。
真是禍不單行。
予修可以感受到那個男孩子輕輕的歎息。
淤泥下條條觸手狠命撕扯,予修予昊幾乎是來不及掙紮便在上麵滅了頂。
視野陷入一片黑暗。
在外界,已經過去36小時了。
澤敏焦灼不已地徘徊著:“我們真的不上報嗎?”
“再等等吧。”澤皓靠在櫃台算賬目,倒比她更能沉得住氣,“澤司也不是一次兩次吃苦頭了,他福大命大。”
“這次不一樣啊!”
“哪一次是一樣的?”澤皓依舊穩如泰山。
葉歐陽和葉輝宗已經秘密派人去妖界附近搜尋了,一來一往路程遙遠,現在也不是著急就能解決的事了。
葉家兩府徹夜未眠,三條命在妖界生死未卜,他們也是鞭長莫及。
予修是第一個醒來的,身邊沒有予昊,更別說澤司了。
她挨著一堵磚牆,上麵每隔幾米一盞燭燈靜靜燃燒。
這裏是哪裏?
前後都是沒有盡頭的台階,迂回伸展至轉角。
拐彎處都懸浮著一件幽靈鬥篷服,直勾勾麵向她,披風連帶帽都是腐爛成條。一眼看過去,予修可以一直看到服裝裏麵沒有軀體,帽子裏麵黯黑看不到臉孔。
連個骨架都沒有,驚悚得很。
她要走的話,轉彎是必經之路。
予修脊梁直發寒,又會發生什麼?
他在笑。
予修感覺自己快到心理極限了:“我錯了,幫幫忙。”
“好,你可以走,但那兩個留下來陪我。”
予修啞口無言,竟然束手無策。
對方已經很慷慨,她連討價還價的籌碼都沒有。
無助感襲上心頭。
前麵台階隱隱現出一個黑鬥篷,背對著予修。
手袖處不見手腕,卻提吊著予修的繩子,上麵紅色心髒尤為刺眼:“要不,你留下來。”
“跟我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可以嗎?”
“憑什麼?”他冷聲道,“我有我自己的地盤,他們都聽我的。”
“在外麵,我聽你的。”予修咬牙回答,懇求道,“讓我們回去吧!”
他轉過身來,鬥篷帽滑下來,海藍色刺蝟頭細長飄柔。
虹眸散發出不羈的神色,菱角分明的臉廓,鼻梁高挺,表情有些冷,五官精致帥氣,渾身散發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強勢:“那要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昏暗光線下,他說著,側臉微微現出顆小虎牙,顯得狡黠而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