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兒乖 四(1 / 1)

寂寞本也有一種清淡的樂趣。

小刃喜歡聽流水的聲音,喜歡流水。

流水也會幹枯卻永遠不會停下來,它仿佛永遠不知道厭倦。它那種活潑的生機永恒不變。

人卻是肯定會疲倦的。

小刃躺在湖邊的草地上,使勁的伸展了一下四肢,而後把雙腿懶懶的收回來,左腳搭在右腿上,雙手枕著頭,嘴角叼著一根細嫩新鮮的狗尾草,雙眼微微眯著。

頭頂不遠處的瀑布猶如銀河飛濺而下,偶有銀珠玉色的水滴在半空中宛如調皮的孩子,叛逆而又執拗的衝出傾泄而下的珠簾,晶瑩透明、旋轉四散的往四周墜落,大部分終究逃不脫命中該有的軌跡,隨即落入瀑布濺起的漣漪中,隻有極少的一些幸運兒,努力的把自己拋灑開來,一部分滋潤了近湖的草地,另一部分洋洋灑灑的落在了湖邊的少年身上,帶來幾分涼爽的濕意。

竹籬隔開的菜地早已不是原來那般荒蕪一片,此時裏麵鬱鬱茺茺灑滿了綠色,新鮮芬芳的自然菜香遮蓋了部分木葉的清香,離竹籬最遠的一小塊濕地,正有嫩芽頑強的破土而出。

湖邊少年皮膚是健康的麥芽色,體格已較三個月前的文弱粗壯結實不少。

三個月了,已經好久了啊,也許這一切真的是一個夢吧~!

陳糖糖的樣子有些模糊了,他腦子裏的形象定格在她笑得彎下腰的畫麵,那清脆幹淨的笑聲固執不斷在耳邊想起。

眼前模糊的麵容忽然清晰起來,哦,是了,這是小乖當時離開的時候那個樣子。

如釋重負的神情裏似乎有些內疚,有些期待,還有那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惡作劇逞的笑意。

果真是個壞丫頭啊~!

腦海中時光倒流……

壞丫頭正帶著懵懂的少年在樹林裏到處走走停停,有時候會停在某個地方指著某棵樹苗,或花草,或藥材嘰嘰喳喳的交待著什麼,少年時而迷惘,時而開懷,時而惱怒,時而張口結舌,某一刻,當兩個各懷心事的人停在竹籬隔開的菜地裏時,終於起了爭執,少女正仰著頭,一臉“你能拿我怎樣“的得意表情,對麵的少年跳著腳,麵紅耳赤的叫嚷著什麼。

畫麵拉近,對話的聲音透了出來:

”就是這個樣子,你還想怎樣?前麵的人可都是要做這些的。“

”哪有這個道理,你從來沒有對我提前說過要做這麼多事,而且為什麼我要在這裏待這麼久?“

”是你自己笨啦,你也沒有問過我這些啊“

”我哪知道會遇見你這麼蠢的臭丫頭!~"

”哎呀,還敢罵我,你說吧,你是想死呢還是不想活了?“

“臭丫頭,蠢丫頭,罵你怎麼滴了~!”

畫麵裏少女伸出手又重重的扭了少年的手臂一下,毫無防備的少年隻能再次咧著嘴使勁來回摸著被擰痛的地方。

少年看了看美麗頑皮的少女,終究還是生不起氣來。

”遇見你這麼不講理的女孩子,我真想現在就找棵樹吊死“

”你可千萬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在附近幾棵樹上多試試死幾次~“

少年悻悻的閉了嘴,畫麵裏兩個人繼續沿著菜園子往下走,隻是在走過橫在菜地田埂的那擔木桶邊,直到走回小樓前的那口超大水缸旁,兩個人似乎又起了兩次爭吵,隻是每次都是以少女惱羞成怒的出手和少年咧嘴狂擦手臂而告終,這個時候少女的暴力手段無疑比說道理來得直接得多。

妥協的結果是少年要在這個地方待上半年,每天要用那對木桶在菜園子裏種菜,每天要用湖水把那口水缸灌滿,每天要照顧少女交待好的那些樹苗、花草、藥材。

妥協的那一刻,小刃覺得他現在站著的地方根本是不在A城,而是上到了少林或武當。

假如早知道“戶外考驗”是這麼個戶外,他還會不會來???

腦中的回憶終於劃下一個段落。

那道白衣清麗的身影轉身走了幾步,忽然舉起手在空中瀟灑的舞動了幾下,慢慢漸行漸遠,最後慢慢淹沒在青山綠水之中,已然隻剩下一個的模糊影像了。

很久以後,在和胖子的某次閑聊中,小刃才後知後覺的知道,在“神豬”的獨立空間中,小乖也留有一個可愛的綽號

她叫---豬兒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