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知遠依然坐著,紋絲不動,語氣卻困惑:“如果我這輩子沒有再遇上她,或許也就這麼過了。可是再遇上了,就不想放棄。”

悠悠在大廳沙發上坐了沒多久,他們就出來了。蘇漾依然是微揚著頭,身姿美麗,吸引了不少目光。服務生把門推開,她沒有絲毫猶豫,大步地走了出去。

靳知遠等到悠悠走到自己身邊,才倦極一笑:“我們也走。”

路上。因為流光溢彩的夜色,這個城市分外生動。

“她找你,你本來不用帶我來。”

靳知遠特意停了車,開了燈,暖暖的燈光照在了兩人身上。

他懶散地往悠悠身上一靠:“你不來,她永遠不會清醒。”

悠悠一滯,難得這一刻,她對蘇漾沒有半點反感。他卻忽然直起身子,又看看時間,才笑:“走,唐嘉的單身派對,他沒告訴我姐。”

悠悠看著他,抿唇笑:“他告訴你,自然就是告訴你姐姐了。”

靳知遠想了想,又說:“算了,不去了。”他笑著去握住她的手,“我以後都不會去。”她揶揄他:“是幹了什麼壞事吧?不然無所謂去不去。”

靳知遠起了頑意,興致勃勃:“要不去把我姐接來,然後往那兒一送,看看唐嘉怎麼收場。”其實他不過在說笑,唐嘉早就變了個人似的,得意揚揚地到處宣傳:“如今我也算功成名就了,各位繼續在外邊玩。我回家享受生活了。”那副樣子,一眾朋友都忍不住笑歎他鬼迷心竅。

婚禮那天,浩浩蕩蕩的婚車,衣冠楚楚的賓客,琳琅滿目的酒宴,這些都沒有那一對俊男美女讓人覺得印象深刻。悠悠看著他們走過玫瑰裝點成的拱門,身後是兩個粉雕玉琢的花童。維儀光彩四射,鑲滿珍珠的發簪箍起了黑色長發,露出的臉龐白皙光滑,高貴如同希臘女神。她挽著弟弟的手,一步步走向新郎。靳知遠比她高了大半個頭,那雙桃花般的眼睛,燦燦閃著光芒,全是笑意,心滿意足地把姐姐交給那個等著的男人。

唐嘉牽起維儀的手的時候,靳知遠莫名地一陣輕輕失落,好像生命裏最親近的一個人就這樣走進了別人的生活。可是下一刻,他的目光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那個女孩,微微仰著頭,大概是想看清新郎新娘,嘴角帶了笑意,側顏清美。

他想起昨天和她一起去父母的墓地,她認真地點香,鞠躬,然後專注地看著墓碑上的兩張照片,又抬頭看看他,站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忍不住問她:“你是不是和我爸媽說悄悄話了?”

悠悠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紅了臉。她穿了一件素色的碎花及膝裙,發尾微卷,看上去年紀很小。他像往常一樣攬住她,然後低聲說:“不說也沒關係。”

悠悠反而掙開他,聲音清甜,眼神清澈:“我就是發誓,要好好對你。”

這句話……可不是該男生對女生說的嗎?她又這樣輕輕握拳,一臉認真,可靳知遠卻沒笑,他輕輕抱住她,下巴貼著她的耳側,濃濃地說:“我知道。”

新人一步步地走在花瓣鋪就的地毯上。悠悠看見吳宸坐在不遠的地方,英俊,朝氣蓬勃,隨著眾人在輕輕鼓掌。就像他說的,一個“優秀的民營企業家”也很有氣質。他也看到了她,笑得露出牙齒,又慢慢轉過身去了。

靳知遠把這一幕收入眼底,悠悠像是心有靈犀,很快地轉過了頭,向他輕輕眨眼,似乎別有期待。他在原地靜靜地立了一會兒,慢慢繞過觀禮的人群,坐在她身邊。就是這樣,簡單地並肩坐著,卻覺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