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易柔跑了出來,慌張的喊到:“不好了,爹的病又犯了,眼睛都紅了。”
張念心和吳健生趕回去一看,隻見易順華捂著眼睛在地上打滾,嘴裏不斷呻吟著。
吳健生蹲下來,將他的手拿開一看,隻見那隻已經壞死了的眼球正在眼眶處從後麵滲出大塊紫紅色膿血將眼眶染成黑色,看上去很是駭人。吳健生看罷,直冒冷汗,說到:“壞了,他這是已經潰爛發炎了。”
易嘉驚恐的說到:“怎麼會這樣,他前幾個月眼睛傷口就已經好了了。今天怎麼會變成這樣。”
吳健生說到:“就是因為傷口好了才難辦,本來他這隻眼睛受傷以後就要摘下來,但是一直留在眼眶裏,外傷倒是好了,但是裏麵看不見的內創卻沒好,現在已經加重了,你爹之前一直在硬撐著呢。”
張念心問到:“那現在該怎麼救治?”
吳健生搖搖頭說到:“沒辦法,想要徹底治好就要摘了他的眼睛然後割了新生的息肉和以前的爛肉,最後敷上藥。但是這地方一沒金瘡藥,二沒醫具,我也不懂醫術,怎麼救啊?一不小心你爹就有可能疼死,這,這,這唉……”
這時他突然看見張念心的左放在了易順華額頭上,眉宇間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不一會他的眼睛便不在往外滲血了,易順華也漸漸平靜下來。弄完後張念心一下子坐在地上,抹抹額頭虛弱的說到:“我已經用內力封住了他的傷口,他暫時不會有事了。”
易嘉易柔兩個姐妹一聽,激動跪在她的身邊感謝到:“多謝神仙姐姐。”吳健生也是大為震驚,心說:“靠,內力?那不是現代武俠裏的嗎?怎麼會真的有。”
這時,易順華艱難的爬了起來,將易嘉易柔拉倒身前說到:“爹撐了這麼多年,實在挺不住了,馬上就要到下麵去見老兄弟了。以後你們兩個就要自己過日子了,記住,和吳公子去洛陽後好好過日子,不求能榮華富貴,但求不要走我的老路。”說著他又扭頭望向張念心:“張姑娘,你回去以後記得告訴你爹一聲,兄弟我先下去和弟兄們打個招呼,等他下去以後,不會罵他是逃兵了。”說罷,雙眼一閉,手也垂了下來。這一刻,隴右軍玄戈營第四騎兵隊軍士—易順華,在飽經了二十年的風霜後想,結束了自己淒苦的一生
吳健生扒開他的眼皮看了下說到:“內傷已經慢到神經了,傷口愈合已經沒用了。”
易嘉易柔這兩個被他領養的女兒,頓時跪在他的屍首前放聲痛苦。張念心也是恍然若失:“當年在隴右玄戈營的老兵,除去我爹還活著隻有兩個了,我之前剛想詢問他其他人的下落,現在看來,唉……”說著取出一封信,遞給兩姐妹說到:“這是你爹當年留下的信,拿去一起葬了吧,你父親算幸運的起碼還能入土為安。我包裹裏還有不少其他老兵的信,他們的子女後人也隻能拿這些信埋在墓地…”吳健生聽罷,肝一顫,他想起來曾經在電視上看見在發掘一個秦朝士兵的墓地時,發現了一封士兵寄回家的信,然而卻沒有發現這個士兵的屍骨———這是一個衣冠塚。而這也就間接證明了,這個士兵已經戰死沙場,他的家人連他的屍骨都沒能見到……“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王瀚這首名傳千古的邊塞詩頓時脫口而出,他不知道這個時候作者有沒有作這首詩,隻是單純覺得十分應景。易嘉易柔二姐妹聽了,不解其意,隻是扶在養父的屍首前放聲痛哭,張念心卻是向他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吳健生出資買來棺材墓碑,安葬好了易順華,易嘉易柔二姐妹此刻也徹底對吳健生服了心,答應了跟他一起去洛陽。
一行人在驛站前分別,張念心問到:“你打算以後帶她們去哪?”
吳健生搖搖頭:“不知道,先帶他們去長安吧。”
張念心疑惑到:“長安?你不是一直和李玄通世子在洛陽嗎?怎麼突然又要到長安了?”
“唉,”吳健生歎口氣說到“李玄通現在狀況很不好。他不是嫡出,信王李攸一直不是很喜歡他。最近他認識了一個姓韋的年輕女子,那個女子已經為他懷了孕。信王李攸現在已經有廢了李玄通的打算,他現在自爆自氣天天飲酒作樂,絲毫不管家事。再跟著他,我怕我要出大事,於是決定去洛陽碰碰運氣。”
張念心眉頭顰蹙:“離開了信王府,你在洛陽打算靠什麼謀生啊?”
吳健生到:“這個你放心,我走的時候李玄通給了我一大筆錢,我打算拿這些錢當本金,做些生意。”
張念心輕嘲到:“哈哈哈,堂堂的大詩人居然要靠做下賤的商賈為生。你的詩不是名傳長安嗎?怎麼不去考個狀元。”
吳健生苦笑到:“哈哈哈,就是名傳千古能當凡吃嗎?”念心一下愣住了,在她印象中向他那樣有名氣的文人,肯定到哪都有人爭著請他當客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