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五(5)
“跟男朋友一塊兒跑出來的。”
“男朋友呢?”
“跑到廣東闖世界去了,說回來接我,可我也得過日子呀!”
“看來我是跑四川扶貧來了。”我笑著推開她。“落草為雞!其實這活兒也不錯,又舒服又掙錢。”
“那麼可愛的小夥子,幹嘛說風涼話?”小姐又把我扳倒了----
這段時間,我發現自己和玉玲的話越來越少了。
“你怎麼和我都快沒話了。”玉玲也有察覺,她終於在百忙之中問了我一回。
“你再多玩兒幾圈兒,有話都沒工夫說了。”
“不玩牌幹嘛呀?”
我來回盯著她的臉看了半天,沒說話。
“你瞧什麼呢?”玉玲不解。
“看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這幾乎是我第一回擠兌女士。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那種事多了也沒意思。總不能當飯吃吧?再說咱們也沒機會呀,你讓我怎麼辦?”玉玲輕輕吻了我一下。
我懶得搭理她,機會?機會難道不是自己創造的?現在想起這事,隻為玉玲可惜。玉玲又何嚐不是太年輕了!她根本不懂男人,如果再垢年,也許我們的結果就大不相同了。男人和女人,大部分情況都是寡婦嫁光棍,將就湊合事兒。我這人本來也沒什麼遠大的理想之類不安分的東西,後來的事也可以說是玉玲逼出來的。然而她倒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戚戚慘慘悲悲切切,就差尋死覓活了。
不久後,隊長又派我去江油買根軸承。我沒去過江油自然欣然前往。
采購配件這種事非常簡單,但是提著二十多公斤一根鐵棍子,我可沒閑心逛街景。再說江油是座山城,走起路來太累。
沒趕上去小縣城的火車,我決定坐汽車回去。平時不愛坐汽車,外地的長途車又髒又亂。四川這地方的長途車還都被著個天然氣大包,跟北方老太太的青布棉襖似的,爬起山路來讓人擔心。
我提著鐵棍子上車時,汽車上的人都快滿了。四川人矬老婆聲高,嗓門倍兒大。車裏地方小,吵得我直眼花。正在我滿車找座位時,不禁呆了呆,鐵棍子幾乎落地。
全國的美女奔北京,咱當然是見過漂亮姑娘的。就在長途車的前排,一位女士的照人光彩讓我怦然心動。她正在擺弄一台隨身聽,那嫩如霜雪的肌膚細膩得幾乎看不出毛孔。小瀑布般的長發在肩上劃出幾縷優美的弧線,未加修飾的眉眼有種天然的朦朧感,她睫毛極重,黑漆漆的足有半寸多長。女士坐在那兒,專注的目光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我暗自感歎著造化弄人,她望向窗外,風情萬種又端莊可人,一舉一動都自然流露出優雅的氣質,讓人心跳又敬而遠之,車上那群土包子楞沒人敢坐在她身邊。
我的舌頭在嘴裏轉了好幾圈,同巳起來,自己以前瀏覽過的所有女性都得重新投胎。
“您旁邊有人嗎?”我鼓起勇氣,徑直來到她身邊,忐忑的感覺讓我的手指酸痛,真怕她有個該死的同伴。
“沒有。”她沒抬頭,繼續擺弄隨身聽。
“謝謝。”我微笑著把鐵棍子放到椅子下麵。“你沒帶耳機嗎?”我向她點點頭。
“忘了。”她挺驚奇地歪著頭看我。
“那得浪費多少電池?二十分鍾就會跟和尚念經似的。”我見過這玩意兒。上學時,有同學家境好,帶來過這種機子。“到小縣城得幾小時?”我不想為錄音機再廢話,看著她,幾乎是深情的,眼中盡可能多地流露著讚歎與欣賞。漂亮女人都是藝術品,瞧她的纖纖玉指,真跟小嫩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