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問你是不是倒賣軍火的,你還沒回答我呢。”我把她的頭發捏在手裏揉著。二十八歲也許是有些故事,我想下回再問。
“種金子的。”
“我又不是巴依老爺,開什麼玩笑?”
“不開玩笑。你現在回基地吧,太晚了!”劉萍回過頭來瞪著我。“記住,我沒見過你,你也沒見過我。”
“為什麼?”我幾乎是蹦起來的。
“萍水相逢,又何必問為什麼。”劉萍又進衛生間了。
當晚,夜裏兩點多才回到基地。我險些把軸承的事給忘了,幸虧自己還會說幾句半通不通的四川話,要不雜貨店老板非報警不可。
“您老人家怎麼才回來?車壞半道啦?”周胖子光著膀子坐在被窩裏打哈欠。“小周找你好幾回了。”
“她今兒贏了多少?”我一邊脫衣服一邊習慣性打聽戰況。
“輸啦!嘿,好!一個勁地掉。要不人家能有閑心找你?沒地方出火呀。”周胖子坐起來喝口涼茶。“贏她一回還真不容易!”
“你們丫的是不是玩兒攢兒了?”
“嗬操!誰的人誰護著呀!至於嗎?都是同事,我缺呀?”周胖子有點急眼。
“家雀操老鷹,那麼一說那麼一聽。”我知道自己說錯了。“你還不清楚,我最討厭玩牌了。”
“你不討厭錢!”周胖子忽然瞅著我“嘿嘿”樂起來。“真有福啊!找了這麼個摟錢的小耙子,哪輩子修來的。”
“瞧著好你也找一個。”我躺下了,身上有點軟。
“我他媽這身臭肉就夠累贅的,還娶個媳婦添亂。唉!”周胖子不懷好意地探過身子。“這麼晚回來,抓雞去啦?”
“蛋!”
“城裏的暗門子可不少。”
“你當然門請了,我哪兒找去?”
“待著吧你,老哥我要是走了眼,你把我的眼珠子扣出來當泡踩。也沒什麼丟人的,男人嗎!”周胖子伸個懶腰。“別讓小周知道就成了。”
“知道又怎麼樣?她還不是我媳婦呢。”我從脖梗子裏哼了一聲。
周胖子騰地又坐起來,眼珠子吃驚地亂轉悠。
好幾天來,我一直失眠。每回閉上眼睛,劉萍明媚的笑容就雨後彩虹般占據我的整個腦海。那明亮而略帶憂鬱的眼神似乎總在向我訴說著什麼,陶瓷似的小碎牙於黑暗中繁星般閃耀,她的倩影無時無刻不在刺激我的神經。完了,咱都快成神經病了,一個星期來,我都特積極地往工地跑,到了工地便對著蒼茫群山犯愣。神不守舍,竟摔了好幾個跟頭,幸虧工地周圍山勢平緩,要不沒準因公殉職了。
“最近你好象不對勁?”玉玲終於發現苗頭不對。
“有點偏頭疼,也許山風太陰,著涼了。”我沒事便往工地跑,就是要避開玉玲。我心裏並不歉疚,卻又無法麵對她。和玉玲交往好幾年來,雖然外人看來親密無間,而我們卻總是平平淡淡,連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認識劉萍以後,我竟覺得與她相愛是理所當然的。真希望離玉玲越遠越好,要是能把這個人整個都忘了,那才是謝天謝地,求之不得呢。
“著涼就去醫務室。”玉玲的樣子很關切。
“不用,過兩天就沒事了。”
“不舒服幹嘛還往工地跑?”玉玲摸了摸我的額頭。
“一點小毛病,還用去看?”我躲開她的手。
“我知道你為什麼給我臉子看,你那點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玉玲大義凜然地站在那兒,象下了天大的決心似的,喘氣都不均勻了。“要不咱們今天就到城裏旅館,開個房間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