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 十二(4)(1 / 1)

一不留神十二(4)

“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他跳起來,揪著我的頭發往窗戶上撞。我掙紮半天,他才鬆手。於仁手指著我的鼻子,口裏還呼呼地喘。“你這狗東西必須記住,色字頭上一把刀,要不將來還得栽在這種事上。”

車裏人還以為我們打起來了呢,半天沒人敢出聲。“我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怎麼往這事兒上帶?”我就怕別人提劉萍的事,今天竟自己順口說出來了。“於老師您放心,我現在見女人就陽痿,”

“但願!”

此時車窗外遍野的黃花地已經不見了,列車衝過一片灰暗、肮髒的市區後,有條大河橫亙在前方,水麵上船隻林立,如一片插著無數竹竿兒的垃圾堆。“嘿?是長江吧?”我問於仁。

“漢江,再過去就是長江。”

僅僅過了十幾分鍾,列車剛竄上一座小山。我就看到無數艘大船於茫茫白霧中,從兩側向車窗漂了起來。我第一次來長江邊,那怎麼可能是一條河呢?浩浩東去,橫無際涯的簡直就是一大片汪洋。

“本來,古人稱長江為江或者大江,這個叫法是不是更貼切?”於仁用語言注釋著我的表情。

出了車站,我硬是拉著於仁去江邊看看。登上比西安城牆還要寬闊的長江大堤,麵前這片大水是如此浩淼乃至讓人在水邊站著有種昏昏沉沉的感覺,與之相比廣元的嘉陵江不過隻是一條小溪了。無數隻叫不上名字的黑色小鳥忽而貼著水麵子彈似的飛翔著,忽而又刺向高空翅膀如張開的帆。百舸爭流,群帆如織,大船如城,小的則象浪裏小魚兒一樣時隱時現。後來我到了海邊才知道,與船之間的大小比起來,兩米五的人和一米二的站在一起實在沒什麼區別。我們並肩站了好久,江風習習,白浪拍岸,我忽然感到大地也隨著江水的湧動而搖晃起來。

“聽說,在黃鶴樓上看長江更有氣勢?”我知道於仁肯定去過。

“想去?”於仁有點無可無不可。“想去也成,不過去了就後悔。”

“有鬼?”

“前些年蓋的。太高,還有電梯呢。領導視察是方便了,神仙要來才怪?”於仁拋出一枚小石子,水麵上立時蹦出七、八個水圈兒。

於仁打消了我去黃鶴樓的興致,從江邊回來後我們便住進了賓館。剛把背包扔到床上,於仁就鄭重其事地告訴我;“從現在開始已經進入工作狀態啦,長眼好好學。”說完,他抄起電話,找到工程甲方的一個辦事員,嘻嘻哈哈的寒暄一陣兒便從談話中弄明白,在產品的抽樣檢查中,我們公司的玩意兒的指標隻排在倒數第三位。於仁嘬嘬牙,不動聲色地又從辦事員嘴裏套出質檢科科長家的電話號碼。

晚上吃飯時,於仁一直繃著臉,他沒要酒,也不許我喝。在外麵吃飯不喝酒實在沒意思,很快我就吃飽了。從飯館出來,我跟著他閑逛,武漢人似乎是夜貓子,白天沒什麼人,晚上都跑出來湊熱鬧。街上摩肩接踵,人聲鼎沸,各種小攤兒放眼皆是,根本走不動路,氣得我又罵於仁是神經病。八點多鍾人更多了,於仁來到一家百貨商場,拿著兩條紅塔山翻來覆去檢查半天才買下,接著他揣起兩瓶五糧液。自始至終於仁也沒跟我解釋什麼,他提著東西找到一片住宅樓,樓群裏黑洞洞的。“你在樓下等我。”說著於仁就上去了。

閑極無聊,我站在路燈底下數漂亮姑娘。俗話說:燈下觀美,月下賞男。南方女性的皮膚也的確是好,白皙、水分足,臉上的零碎兒也不象北方姑娘那麼普遍。十幾分鍾的工夫,我就挑中了三十幾個。火爐裏升華出的美麗都是真金,我已經喜歡上武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