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 十三(3)(1 / 2)

一不留神十三(3)

“我就是不要臉,沒錯!我是當雞,可你又是什麼東西?”陳雲鳳破口怒目,她知道我一旦走出去就再也不會回來了。“除了我,還有誰會看上你?少做夢吧你!走到哪兒你都是在‘號’裏蹲過的。就玩兒個女人,在監獄裏呆三年,丟人吧你!還有臉瞧不上我呢----”

“看來還非娶你不可啦?”瞧著陳雲鳳氣急敗壞的樣子,我覺得很滑稽。這女人居然門第觀念還挺強!“街上賣花生米的姑娘一定得嫁收破爛兒的?”

“我就是破爛兒。”陳雲鳳對這兩個字太敏感。“可我讓人家玩兒能掙錢,一晚上我掙過五千多,你呢?”

“我是傻╳,就愛讓女人玩兒。行了吧?”我向她一笑,推門走了。

來的時候外麵正在下雨,現在已經停了。馬路上亮晶晶的積水非常刺眼。幾個小時前還人潮如海的大街上,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人慢騰騰地溜達,慢騰騰的一點倦意也沒有。偶爾有輛出租車擦著身子開過去,司機一直從反光鏡裏盯著自己。路燈成林,它將我的影子拉得極長,長到極處,又突然矮得不象樣子,此時我看到的自己很粗,很短,如鋪在地上一張獸皮,輪廓分明。安靜是一種毒品,享受它的同時往往會生出許多奇怪的念頭。現在我就覺得自己是個遊魂,毫無目的地尋找下一個可附之身,是長?是短?是人?是獸?都不要緊。人生正如這影子的輪廓長短變幻似的輪回著。今天的陳雲鳳是又一個徐曼,巳徐曼更有追求,竟然想和方某人結婚?下一個呢?會不會再出現一個玉玲?我突然感到特別累,也許陳雲鳳說得對,自己怎麼混也不過是個刑滿釋放人員,做出什麼壞事也不會有人奇怪。這個大印算是扣在腦門上了,再讀上千把本書也是壞人一個。我突然煩躁起來,有種由衷的悲哀讓想找個人爆打一頓,打!往死裏打,打得他渾身是血,打得他小便失禁。可,一個人也沒有,隻有個咬牙切齒的影子趴在地上手舞足蹈。

最近命中生財,業務比較多,我也頗有些財大氣粗的感覺,往設計院跑再也不用摳摳唆唆地幫人家打掃衛生了。有點什麼事,方大爺找個飯莊酒席一桌就全擺平了。那回我又把張工他們設計室的請出來吃飯,張工已經和自己混得很熟了。飯桌上他告訴我,寧夏的銀川新開了個項目,不過西北人腦瓜比較死,估計難度不小。我當然一口應下來,有寶沒寶,也得先把壇子攬住。

周胖子在飯桌上就開始呼我,約自己晚上去喝酒,百般推脫不過,最終我還是答應下來。

晚上七點多鍾,我坐出租車來到三裏屯。早聽說三裏屯一帶是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今天才算開了眼。從外麵看,這裏和北京其他的鬧市沒什麼區別,走進酒吧才發現別有洞天,牆上都是鬼臉,猛看跟到了地府似的。小鬼兒也太多了,怪不得周胖子說要來提前占座,走廊裏擠滿了人,大部分都是洋鬼子。每個老外手裏都拎著個漂亮的中國姑娘,這情景讓人想起許多電影裏的上海租界。看來逼良為娼的現象是很個別的,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恨自己沒長出漂亮臉蛋來,好削尖了腦袋往雞群裏鑽。現在連政府都管不過來,誰又能同情她們?前幾天和同事聊天,有個傻家夥居然要與自己探討探討小姐內心世界的問題。“她們有什麼內心世界?她們有心嗎?”我說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