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有點緊張,大氣不敢出,由於我抱著搖搖,我成了大家視線的焦點,幾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懷裏的搖搖看……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搖搖壓根沒有異常反應,乖乖地偎依在我懷裏,舒服得像要睡著了。
猴子輕咳了兩聲,走上前跟我說:“凡子,這狗都要睡著了吧。”
“嗯,好像是。”我伸出手指撥了撥搖搖的嘴巴,這家夥舔了舔我的手指,居然衝我打了個哈欠。
猴子高興起來:“那證明沒事了呀!”
大嘴還冷靜,皺著眉說:“搞不好要到後車廂裏。”
我趕緊跟他說:“後車廂我不上去啊,你抱著搖搖去。”
大嘴看看搖搖,又看看車外站著的郭薇,以商量的口氣對郭薇說:“要不把搖搖單獨放到後麵去怎麼樣?”
“絕對不行!”郭薇斬釘截鐵地說。大嘴沒再多說,把搖搖從我手裏接過來,下了車,走到車尾,猴子幫忙打開後車蓋,大嘴上去前,扭頭看了看我們,很不放心地說:“你們幾個別走遠啊。”
劉俊一本正經地對他說:“你就放心吧,保證在一百米開外。”
“靠。”大嘴罵了句,彎身鑽進了後車廂,我們幾個站在外麵,看見肚大腰圓的大嘴抱著搖搖,像孵蛋母雞似的蹲在後車廂裏,神情緊張得一塌糊塗。猴子對大嘴說:“你不曉得坐在長凳上嗎?”大嘴沒理猴子,自顧自地蹲著……
“沒動靜啊,多長時間了?”大嘴壓著聲音問我們。
“才幾分鍾,再蹲會。”
“哦。”大嘴應了聲,大概蹲得腿麻了,稍稍挪了幾下。
“蹲好嘍!”劉俊見狀故意小聲嗬斥,大嘴扭頭怒瞪了劉俊一眼,表情說不出來的滑稽。見到他這副模樣,我和猴子都忍不住想笑。
猴子對劉俊笑道:“審犯人是吧。”
我也笑:“職業病。”
郭薇用手肘拱了拱了我,嗔怪道:“你們幾個正經點。”
當時的心情很奇怪,我自然是希望搖搖千萬別有異樣舉動才好,可見搖搖這麼一直安安靜靜的,又隱約覺得它該有所反應才正常。
“快半小時了。”我看了看時間,對大嘴說,“大嘴,下來吧。”大嘴蹲得腿麻,好一會才挪開步子,跳下來時打了個踉蹌,險些摔跤,幸好劉俊扶住了他。郭薇從大嘴手裏接過搖搖,大嘴跺著腳,扭頭看著後車廂說:“應該沒問題了。”
大概大家的想法都和我剛才一樣,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做聲,看著後車廂出神。好一會,我開口說:“既然沒問題了,那個什麼,我們回房間去吧。”
上了樓,進了屋,郭薇把搖搖放在地上,小東西立刻滿屋亂跑起來,猴子看了眼活蹦亂跳的搖搖,說:“這狗沒問題,我想,肯定是那東西被咱們感化了。”
“感化?”正在喝水的劉俊差點噴出來,“你和尚是吧,給鬼做超度,還感化。”
猴子笑:“我的意思是,那個鬼啊,是收了我們的禮,然後就走了。”
我笑著說:“想不到這鬼還蠻好打發。”
其實這鬼究竟有沒有真被打發掉,我們幾個心裏一點底都沒有,這麼說,無非是為了求個心理安慰罷了。直到後來過了許多天,我們也沒在車上碰到過莫名其妙的事,才徹底放下心。那搗亂的陰魂,確確實實是離開了這輛車。
這事讓我們最糊塗的地方是,這陰魂究竟是猛子的還是女人的,或者兩個都不是,而是不知從哪躥來的野鬼……
我們曾討論過半天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
後來黃師傅回來了,聊天時,我和他提及此事,黃師傅也沒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黃師傅還告訴大嘴,說他這車陰氣重,容易沾上那些髒東西,在天氣好的時候,不妨開到太陽底下,把後車蓋打開來,多多曬曬太陽,有益無害。大嘴記在心底,回去後隻要遇到晴天,就把車開到殯儀館院子裏大曬特曬。有幾次張阿八看到了,問大嘴這是做什麼,大嘴蹺著二郎腿答曰曬鬼,把張阿八聽得一愣一愣的,有一次遇到我,還私下悄悄問我大嘴最近精神狀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要我平時多關心關心自己的朋友。
嗬嗬,這張阿八,其實也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可惡。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在這裏,就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