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六下午,我和郭薇窩在我房間裏下跳棋玩,誰輸了就得學狗叫。我這人琴棋書畫,沒一樣行,輸得一塌糊塗,學了一下午狗叫,結果引得樓下那隻狗也跟著起哄,汪汪汪地叫個不停。
四點多時,猴子給我打來電話:“幹嗎呢凡子?”
“在房間。”
“小嫂子也在啊?”
“嗯,有啥事?”
“沒啊,大嘴出業務還沒回,我剛睡醒,無聊。”
“找劉俊啊。”
“靠,劉俊出任務去了,他媽的年關到了,他們忙死了。”
“哦,那你要不要過來?”
“過來?方便不,你們床鋪要整好,衣著要整齊啊。”
“去你媽的!”
半小時後,猴子搖搖晃晃地來了,臉色看上去有點發黃,郭薇問他:“猴子,你臉色不好看,感冒了?”
猴子打了個哈欠,沒精打采地說:“沒感冒,就是沒睡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他媽一直做噩夢,這睡個午覺吧,也他媽不得安寧。”
我問他:“怎麼?還在做?”
猴子點點頭:“嗯。”
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猴子被我看得奇怪,問:“這麼看我幹嗎?”
我說:“我懷疑你是不是中邪了?”
猴子吐了口長氣,說:“不至於吧,這兩天又沒幹什麼缺德事。”
郭薇說:“前幾天你們不是陪大嘴上了幾個晚班嗎?不會……”
猴子擺擺手,說:“不至於不至於,我又沒做什麼。”
我問他:“你做的什麼噩夢啊,記得不?”
猴子撇嘴想了想,說:“亂七八糟的,不連貫,好雜亂,嗯,有一個還有點印象,好像是在殯儀館,大嘴說要去清點一下墓,但他有事走不開,讓我幫忙去點一下,然後我就傻不棱登地去了……我上了後山,天不知怎麼回事,忽地一下就陰暗陰暗的,我拿著他們的那個登記冊子,一個墓一個墓地核對……然後,哦,對了,在點到其中一個墳墓時,我看到那墓碑上的名字很奇怪,但字跡有點模糊,看不清,我就湊上前看,這時,忽然一隻手從墓碑下伸出來,猛地拽住我的衣服,我順手抓起塊石頭猛砸這個手,砸得血肉橫飛的,可是這手硬是不放,我急得不行啦,這時看見大嘴還有你,對了,還有劉俊,上來了,我趕緊叫你們。可你們像沒聽到,並且你們在找我,還在喊我的名字,我拚命答應,可你們幾個像聾了一樣,就是不往我這邊看,眼看著那隻手越扯越用力,我隻好一邊喊你們一邊使勁地砸。後來,我猛地醒過來了,發現自己捏著拳頭放在胸口,胸口還隱隱作痛……”
我笑:“你個蠢猴子不會在夢裏一直砸自己的胸口吧?”
猴子皺眉揉了揉胸口,故意咳嗽幾聲,說:“搞不好是哦。”
我又笑了幾聲,罵道:“真他媽蠢。”
郭薇卻聽得一臉驚愕,對猴子說:“猴子,我覺得你這夢好古怪,你還是注意點好。”
猴子笑:“有什麼古怪,你覺得是預兆是吧?”
郭薇很認真地點點頭,說:“有這個可能哦。”
“哎。”我捏了捏郭薇的手,說,“你太敏感了,沒什麼,我有時候也做噩夢來著,你不也做嗎?很正常。”
郭薇微微嘟起嘴,若有所思地搖搖頭。猴子在我房間坐了會兒,大概五點的時候,大嘴給我們打來電話,說他回來了,一起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