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安莉.科萊因的立場上這位少年——阿爾的行為實在無法用“正常”來形容。
關在哥布林囚籠裏的黑發黑眼的全裸少年,一開始就說著從未聽過的語言,好像完全不會說王國語。如果僅僅是這樣還能用流離失所的外鄉人來解釋。但是隨後又忽然留著眼淚趴倒在地,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之後就說出一口流利的當地語。
不僅是安莉,阿爾本身也覺得非常尷尬。
到底是該說“我忽然學會了你們的語言”好呢還是說“真抱歉,之前是跟你開玩笑的”好呢?
感覺不管選擇那一邊都會被回以“……你是在玩我嗎?”的回答,與其如此不如先發製人——
“咳咳”阿爾清了下嗓子“那個,我們想辦法逃出這裏吧。你被帶來的路上有沒有記住逃走的線路呢?”
“誒?啊,抱歉,被帶來的路上一心想著要死了,所以就……不對不對,不是這個。你原來會說我們的語言嗎?”
安莉雙手交叉,一臉受騙上當的受害者上門討說法的表情。
看來極力想要逃避的問題還是無法避免,阿爾不禁露出苦澀的表情。雖然對於為什麼忽然能使用陌生的語言這點有個猜想,但現在還無法確定,也無法跟眼前的村姑解釋清楚。
如果說被抓來的時候撞到了頭能蒙混過關嗎?
“……我在被抓來的時候撞到了頭,也許是受到了什麼創傷,所以一時說不出話來……不過現在已經恢複了的樣子。”
“…是…是這樣啊?那你又為什麼沒穿衣服呢?”
還以為蒙混過關了,卻又是一個阿爾無法回答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醒來的時候就這樣了。)
雖然很想就這麼說出事實,但即使是阿爾自己也覺得這種回答很可疑,畢竟現在連自己也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啊——這不明的身體,不明的世界。被問這問那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難道是被哥布林搶走了?”沒等阿爾回答,安莉似乎自己得出了答案。
“是……是,沒錯!”阿爾連連點頭。
“小弟弟你看起來不像是來自這周邊吧,怎麼會被抓來這裏的呢?”
“請不要叫我小弟弟,叫我阿爾就可以了”
畢竟實際年齡已經27歲了,讓十幾歲的小姑娘叫自己小弟弟實在是有些難為情。
“這樣啊,那阿爾今年幾歲了呢?”
“告訴你是27歲的話你也不會相信的……”
“誒?”
寂靜的森林中彌漫著微妙的氛圍……
“我……我是說……我係7歲了。”
“7歲嗎?還是個孩子呢。”安莉歪著頭。
“這個並不重要。”阿爾無奈地皺著眉頭,他還不能信任眼前的這位少女。
既然現在是這樣的身體或許還是努力做出和身份相符的行為比較自然吧,阿爾努力回憶著某名偵探返老還童後的對白口氣然後說道。
“我是跟著父母從遠方而來的旅人,與父母失散後就被哥布林抓住了。”
說著這樣的話題,阿爾的語氣中不帶絲毫悲傷。
(對於7歲的孩子來說還沒有意識到這意味著是生離死別的意義吧,或許他還以為隻是在和父母玩捉迷藏而已。)如此心想的安莉不禁為阿爾的經曆感到傷心。
如果自己的父母還活著的話……不,現在還不能斷言他們已經去世了。在奔跑的時候安莉並沒有向後看過,父母說不定能夠幸存。不能去思考其他的可能性,必須懷揣著這樣渺小的希望堅強的活下去,否則……
看著安莉蹙緊的眉頭阿爾不免懷疑是不是戳痛了她的傷口?正在猶豫要不要安慰一下她時……安莉卻自己打起了精神,雙手拍打了一下臉部,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