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根 劣跡斑斑(1 / 3)

記得老K曾提著他那夢遺過後換下的褲頭對我說:“你的高中生活就像這樣”。我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啥意思?”“劣跡斑斑!”

高一的時候因拒交“保護費而屢遭東湖四星幫的威脅。“東湖四星”是發源於羅城五中的黑社會組織,其成員多受《古惑仔》等香港黑片的影響,加之缺錢買煙缺錢上網缺錢蹦迪便誤入歧途拉幫結派敲詐勒索。其骨幹成員為四人,且每人臉上均有一顆黑痣,故幫派取名“東湖四痣”,後考慮不雅遂改名“東湖四星”,由於羅城的警察忙於開罰單,而老師又忙於做家教,導致其黑惡勢力迅速壯大,連我們一中都成為他們的“場子”。廣大一中青年深受其害,但迫於壓力隻能忍氣吞聲,加之沒有人登門高呼奮起反抗,所以我們一中幾乎成了該組織的戰略後方。毛主席教導我們:“槍杆子裏麵出政權”,為了替天行道,鏟除毒瘤,我、老K、老S等決定揭竿而起,成立了"一中三雄"組織,我們“深挖洞、廣積糧、緩稱王”,充分發揚寓軍於民的戰略方針,即平時兄弟們該學習的學習,該街機的街機,該泡馬子的泡馬子,一旦局勢吃緊便傾巢出動。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們的正義行動很快得到了廣大一中學子的熱烈擁護,隊伍呈星火燎原之勢,短短兩個月內達到了人數近百,鋼管數十,板磚無數的實力。經數次火拚,取得了瓦解“東湖四星”的決定性勝利。但因老S好大喜功,私自率幫中兄弟發動了搶奪一中校花吳莎麗的戰鬥,後慘遭派出所鎮壓。老S被民警因群毆而罰款後又被學校開除。結局之慘烈讓人唏噓不已。轟轟烈烈名噪一時的“一中三雄”宣告夭折。

老S卷鋪蓋走人的時候,鄭重其事地把他的壓寨夫人推到我懷裏,說替我好好照顧她,我說了聲保重兄弟,老S拍拍我的肩膀坐著屁股冒黑煙的三輪農用車朝著鄉下絕塵而去。我向著濃煙滾滾的方向揮揮手,然後扭頭準備往回走,這時我的目光剛好撞到了吳莎麗的目光,我似乎聽見自己的眼神被撞得稀裏嘩啦發出碎玻璃的聲響,從此以後我終於相信“眼神具有殺傷力”這句以前總以為是裝B的話。我懦弱地低下頭去說了句:“好好照顧自己,有麻煩就打我電話。號碼是……”然後扭頭就跑,奮力逃出她眼神的殺傷半徑。後來據吳莎麗說,我那樣子既狼狽又可愛,跟別人在她麵前死命地扮酷裝B獻殷勤剛好相反,她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還沒到宿舍,掛腰上的諾基亞1110就發出了轟鳴。“誰啊?”“是我啊!”聲音甜得讓我感覺牙疼。我倒,不會是串線到《私房蜜語》了吧。

“才一會兒就聽不出來了嗎?”

“哦,你啊!”我終於反應了過來,“啥事?”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啊?”

我一聽就頭皮發緊,“沒事我掛了啊。”

“哎,我在吃飯。”

“嗯,那慢吃啊。”

“我沒錢啊。”

“你沒錢?興海實業老總的千金沒錢?看不出來你還挺幽默啊!”我忍不住調侃道。

“哎呀,忘帶了嘛!”聽著聽筒裏倒出來的嬌滴滴甜膩膩的聲音,我感覺自己有點飄。

“你沒帶錢關我啥事啊?”

“剛誰說‘有麻煩就打我電話’來著?哼!大男人說話不算話。”

暈,最怕別人說我這了,“在哪?”

“巴黎之春。”

“巴黎之春??!”我差點叫出聲來,這可是羅城最豪華的西餐廳啊!這女的真做得出來,我一個月夥食費估計就搭在裏頭了。“等著!”我咬牙切齒地掛掉電話,恨不得抽自己倆大嘴巴,當時為啥一時衝動,說下那句“有麻煩就打我電話”呢,以後估計別想過清靜日子了。果然,這女的還真是嚴格落實,大到讓人吃了豆腐偷了錢包小到月經不調白帶異常都找我,搞得我手機跟按摩器一樣一天到晚振個不停,估計當時有個腎結石都讓粉碎了。

“禍從口出”這可是千百年來的曆史教訓啊。

我想我是一中最後一個知道自己和吳莎麗談戀愛的了,老K有一次淫笑著問我和吳莎麗進展的怎麼樣了,有沒有那個。我拍著老K的頭義正嚴辭地說:“老K你腦子不會是養魚了吧?她是老S的馬子,你別亂說!”老K斜著眼瞅著我說:“你別以為學鴕鳥把腦袋紮進沙子裏頭就沒人瞅見你啦?你問一問一中的兄弟,哪個不曉得你和那妞一天到晚黏一塊兒。”接著他又替我辯解道:“也沒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嘛,這麼好一件衣服別人看著都流涎呢。你不穿太浪費了。再說了,你不還把那件傑克瓊斯送給了老S了嘛,這就當他的回贈嘍。”我說我對那女的沒感覺,老K笑著說:“這麼性感的女人都沒感覺,你不是生理上有什麼障礙吧,要不去門口看看電線杆上治療陽萎早泄的廣告”我罵了句滾。

吳莎麗的確是個性感的女人,用老K的話說那身材是曲折坎坷,錯落有致;那臉蛋是精雕細琢豔若桃花。吊帶加短裙從春暖花開穿到秋風蕭瑟,看了男人噴血女人噴火老人心疼喊“作孽”。我時常罵她妖精,她把香唇湊到我耳邊吐氣如蘭:“我是妖精咋就迷不住你呢?”我說你是老S的女人,她笑著說你真是個傻B,我和他啥事都沒有,再說他都回鄉下種田了,可能嗎?我別過頭去在心裏罵道:“老S你真是腦袋讓驢踢了,為這樣一個女人打架被開,你值嗎?”

可是沒過多久,我也做了件“腦袋讓驢踢”的蠢事兒。一天上課睡得正香,手機又振了起來,我以為她又是到了哪個地方沒錢打車了回不來(她老是幹這事,到後來我就裝沒聽見),於是不管不顧地繼續睡,但這次手機似乎響了一下就沒了動靜,跟平常鍥而不舍的風格大相徑庭。於是我納悶地拿起手機,打開了短信:我在甘妃巷被人圍了。我一看立馬腦袋充血,直接從座位上跳起來越過講台衝出教室,沒有理會老師,沒有理會門衛,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那條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