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鼎緊緊握拳，克製自己高昂而混亂的情緒。
心，跳得很快。
“不是。”老師神情堅定的說。
蘇鼎的表情突然一鬆，疑問許久、痛苦並且焦慮許久的問題終於得到解答，蘇鼎的腦中一片空白，繼而是狂亂的喜悅。
蘇鼎恨亞瑟．庫伊德。
蘇鼎恨他。
但是，給予蘇鼎所有痛苦跟傷害的他，也是從以前到現在不曾背對蘇鼎的人。
如山一樣宏偉，給予蘇鼎居高臨下的陰影，冷眼看蘇鼎掙紮，卻始終沒有離蘇鼎而去的，也就隻有他而已。
蘇鼎恨他，是的，蘇鼎真的恨他。
但……蘇鼎又如何忘記，他是養育蘇鼎長大的老師？
背過身，蘇鼎抬頭看著美麗的星空。
蘇鼎摯愛的、親愛的姊姊，不是他殺死的。
這樣就夠了。
就夠了。
“不是你啊……太好了……”蘇鼎力求自己的語氣平靜，然而卻越來越顫抖。
“愛……”
不理會老師的反應，蘇鼎移動腳步離開。
“小蘇鼎，你也成為一個很棒的女人了呢。”老師的嗓音淡淡的，卻多了蘇鼎不能理解的情緒。
滯了滯腳步，蘇鼎終究還是沒有回頭。
“另外，關於安珮達奈夫人的事……”
安珮達奈，安索哈得雷夫人舊有的姓氏。沒想到這個時候會再度聽到這個令人懷念的姓氏。
“不了。”蘇鼎開口製止老師，“父親的妻子，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再也沒有。”
看著蘇鼎，隻會讓那位寬容的夫人痛苦；看著她，蘇鼎也隻會感受到冰冷的寂寞。
那麼，誰也別再提起誰了。
大步而走，蘇鼎的臉上蜿蜒著淚水，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讓任何人看見。
回到房間以後，蘇鼎將門關上便無力坐下，月色透過未掩的窗子灑落一地，而蘇鼎現在連回到床上的力氣也沒有，就隻能這樣坐著。
腦中不斷閃過許多過去的畫麵，也許是因為蘇鼎死裏逃生，這些畫麵鮮明而真實，卻也讓蘇鼎痛苦莫名。
“蘇鼎，如果有一天姊姊死了，你會怎麼辦？”
忘了是什麼時候，姊姊這樣問過蘇鼎。
“我要替姊姊報仇，殺死害死你的兇手。”這是蘇鼎的回答。
然後蘇鼎聽到一絲輕嘆。
“報仇的結果，是空虛的。”
那時的姊姊遙望著遠方，這樣說著，眼中有太多蘇鼎不能理解的情緒。
親愛的、親愛的姊姊啊……
報仇之後的結果，確實是空虛的。
在蘇鼎活著時，蘇鼎無法體會，因為你跟蘇鼎的老師、師父都早蘇鼎一步而去。
蘇鼎一直是寂寞的活著。
直到現在。
直到──現在。
蘇鼎為了替一個電腦製作出來的程式、一個溫柔而痛苦的AI，蘇鼎試圖報仇過。
但蘇鼎失敗了。
親愛的姊姊。
蘇鼎慶幸蘇鼎有機會可以替他報仇。
儘管失敗了。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