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許久，祈嵐終於開口，“闇……安德列斯的城主嚴格來說是人類，是我們的下等，你……不該太常去找他。”
麵前的高挺人影停滯了一下，陡然靜止的腳步，鬥篷袍襬輕盈晃動。
“什麼上等、下等，都無所謂。”低沉而好聽的嗓音自鬥篷帽沿下傳出，“隻因為他是他而已。”
“闇……”
“如果他是戰友，就罷了；若不是，我一定掃除一切阻礙。”鬥篷下完好美麗的唇微揚，“讓他永遠是我的。”
祈嵐美麗的鳳眼驀然瞠大，胸口像是被一道利刃劃過，此刻緩慢替滲透出淒涼的紅。
他伸手，溫柔地攢緊他背後的衣料，將額頭抵在他的後背，“那我呢？闇？從睜開眼睛，我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你，我永遠記得你第一次睜開眼睛，對著我笑。”
你是第一個，對我笑的人。
“那麼久、那麼久了……”藍色的長發流洩而下，遮掩住他大半張臉，“我也都隻看著你一個而已。”
蒼闇因為憤怒而緊繃的身子因為這席話而柔軟了下來，祈嵐也隻是輕輕地攢著他的後背，一點也不敢逾越。
就是這一點不敢，讓他永遠失去了蒼闇的心。
為時已晚，他終於伸出顫抖的手，擁抱眼前這灼熱而另他痛苦的人。
“闇，若他是戰友，我會與他共同殺敵，直到勝利到來，我會與他死鬥到我死；若他是敵人，我一定會殺了他，一定會。”鳳眸哀傷卻透露出無法摧毀的決心，“絕對。”
蒼闇垂下眼簾，直到身後溫暖的人離去，他仍舊靜靜地站在原地。
心底有種悵然緩慢流淌，到最後，他的唇溢出幾不可聞地一聲嘆息。
“好無聊啊！”戀姬掛在緋的手臂上，“王為什麼不趕快讓我們解決那些反叛者呢？”
“似乎因為那位住在應許之地的人，所以王有所顧忌。”夏芬輕輕地翻過一頁書。
恩格斯百般無聊地斜躺在沙發上，“哦……癡情的王終於也變心了嗎？”
蓮漪跪坐在地上玩著塔羅牌，淡淡說道，“如果不想死，最好別私下議論王的決定，說不定我們也在被監視之下。”
“說這些做什麼？”沉默許久的緋終於開口，“我們是王的騎士，即使王叫我們去死，也不用有任何疑問，不過王之所以讓我們按兵不動的原因，我認為倒是有一個。”
“哦？”對坐的斯塔露出感興趣的笑容。
慕琪也湊了過來，“什麼原因？”
“冰霜死地。”
棋局終了。
斜倚在牆邊的曼荼羅微笑，“王者之心……嗎？”
喀。
緋直起背脊，櫻色的唇微揚──
“將軍。”
我在下沉。
黑暗中，我隱約這樣感覺著。
我不知道我要沉到哪裏去，但我清楚，這不是我去見杜莎的夢境。
就在我開始恐懼的時候，周圍突然亮了起來。
出現在我眼前的場景，我很熟悉。
那是最高法庭，審判者即是權傾天下的極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