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路“披荊斬麻”,待到竄出這片火海後已夜盡天明了。不過平原的烈火絲毫也沒有燃盡的意思,天邊的朝陽竟沒有它一半紅。
“隻希望這幾十裏地燒完方能結束,否則引燃了巴山後果將不堪設想。”南宮書憂聲長歎。
“這場大火會將所有的線索都焚毀,當然,我們也輸了。”諸葛三生心頭很躁,這種挫敗感他從未嚐試過。
林帆用濕巾輕輕替他拭去臉上的汙濁,淺笑安撫道:“知道你是個輸不起的人,但當下我們應該高興才對,至少大家都安然無恙不是嗎?”
諸葛三生反手握住她的腕,憤恨不平道:“我已將你們三番五次帶入險地,但並不是每一次都能逃出生天。縱然我不服,這鋌而走險的事情絕不能在發生,”他又還看了眾人一眼,猶豫了好久,還是不忍下決定道:
“暫時撤退。”
撤退這兩個字看起來是再平常不過的兩個字眼,可從諸葛三生的口頭說出,往往比要了他的命還要難。
這是他二十五年來第一次被人耍的團團轉!
南宮書拍了拍他的肩膀,知己自然知心,他歎道:“若老三你不來幫我的忙,估計我現在已被蠱蟲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諸葛三生低聲自責道:“是我太自大了,我兩年未歸白雲城又怎知曉其中的一切?我不知在這片西南大地上還隱匿著一條惡龍!”
南宮書又歎道:“蒼龍會的確很厲害很厲害,他們很多錢,甚至可以將整個蓑衣樓都雇傭下來,這些年來燕青也一直想揪出他們的尾巴。可這條惡龍精明又狡猾,隱匿在地下從來也不抬頭,無處可尋唉……”
諸葛三生緊眉:“蒼龍會我所知甚少,暫且不詳談,但聽你的意思這些殺手都是受他們雇傭的麼?”
南宮書道:“這個我不太確定,但幾率至少存在五成以上,當然了,也不排除是蜀山花重金聘請……不過蜀山好像必將窮,他們該沒那麼多錢請得動中原的殺手才是。”
一旁的雨兒當即反駁道:“你看不起誰,蜀山裏的礦產豐富得很,金銀珠寶滿座山,誰說我們窮了?”
一向平和的南宮書也不禁瞪了雨兒一眼,斥責道:“蜀山蜀山,這一切都是你那蜀山老鄉害得!你到現在還看不清楚他們的陰險狡詐麼?”
“那……那是因為你們先欺負人!”雨兒咬著唇又縮在林帆身後,一幹將士們的眼神恨得她毛骨悚然!
她不饒道:“我說得本來就是實話,物競天擇,強者為尊。你說老虎要吃毒蛇,毒蛇肯定打不過,當然要用毒了,怎麼了嘛,怎麼了嘛……”
將士們欲辯,卻被她這一番話抨得啞口無言。不得不說,這番話是萬物衍生的定律,就連諸葛三生也不禁拍手叫好道:“虞姑娘說得很對,原先我以為僅憑白雲城的鐵蹄能將毒蛇踩死,卻沒想到毒蛇的獠牙竟然那麼鋒利!”
雨兒輕哼:“你知道就好了,那還不趕快走?”
“深入敵後本就是將自己陷入困局,想走又談何容易?”他說著將所有人召集靠攏,取出懷中的地圖,自顧分配道:
“從地圖上來看,西南往西便是蜀山地界,東下則是怒江流域,若順著怒江下流跟行,繞一圈子,腳程快的話不出三日便能返回白雲城西的大石壩,那裏有差人看守,是安全地帶。”
說完他便將地圖塞到了林帆手中,又道:“林兒,花影,虞姑娘,你們喊六個將士護送,順著我方才說得路線往白雲城靠。剩下的將士與我和南宮書原路返回。”
林帆斷然不受,萬般搖頭道:“你們憑什麼將我們撇下?難道我們的命就要金貴些麼?”
諸葛三生捧著她的臉,輕聲勸道:“戰時失利,將帥之過,我必須對我的過失負責,當然也要對你們的生命負責。那幫蠱人不會因小失大,你們會很安全。”
林帆搡開他,不屑道:“既然你這麼逞能,那為何要喊南宮書他們陪你送死?”
南宮書無奈道:“林姑娘或許不明白,老三之所以會讓我和他留下,就是因為在那些術士的眼中,殺了我們,他們就會得到更大的利益,”他又歎道:“在當下的情形中,老三的決定不失為上上良策,所以林姑娘還請平安離去,切勿誤會了老三的一片好心。那樣萬一他死了,心裏頭也會不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