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這也不太合規矩啊。”
“哎!尚書大人,可是過於保守了?文墨女官在前朝就有出現過,沒什麼不合規矩的啊!”
“女子當官也就罷了,可是這朝堂之上?”階下又站出一位。
果然探討國泰民生的時候,他們都縮著腦袋不敢出聲,如今說道女官合不合規矩的事,倒是能找出一堆話來說,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扯開話題,混淆視聽。
“這文墨女官不過是在朝堂上旁聽,替聖上整理公文,又不發話,盛大人有何好擔心的啊?”
方才說話的盛大人,正是黎王殿下的外公,說來也是年逾花甲,卻仍是在朝堂上立足不倒。
“諸位大人!”皇上有些不耐煩地站起身來:“看來是沒什麼事情要奏了吧?”說罷就轉身走了,隻在身後留下一聲尖細的:“退朝!”和群臣的跪拜。
我自然是跟在皇上身後去了他的清心殿,除了跟隨他上早朝,文墨女官最重要的職責應當是跟著他批改奏折,整理公文。這也是我要做這個女官的原因,黎王雖然各路消息一向靈通,但也難免有些許疏漏,或是難防被的兩麵三刀之人從背後捅了刀子。
“今日早朝,可覺得有意思麼?”皇上發問。
“自然有意思,皇上您可真是英武,隻要您輕咳一聲,那些大臣們就連氣都不敢出了!”
“那是自然,朕這皇上,可不是什麼紙老虎糊的!”
皇上在案邊坐下,桌上已經摞起了高高的一摞奏折,昨日他在茶莊待了半日,回宮後又在我院中玩笑到夜裏,自然是沒時間看什麼奏折的。
而他此刻,也是一會兒玩筆,一會兒喝茶吃點心,似乎也沒有心思批改奏折。
“皇上,不看這些奏折麼?”
“竟是些訴說南方災情的,看著就煩!”
“皇上,微臣愚鈍,這南方蝗災,不需要賑濟災民麼?”
“你啊!”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你自然不知,那些個官員也不知,開倉撥款,在你們眼中不過是四個字那麼簡單,可國庫裏哪有什麼銀子?”
“國庫空虛,為何戶部不想法子?”我接著問。
“他們能想得出什麼法子?不過是減少吃穿用度!朕貴為天子,難道還要為一群難民吃素穿麻麼?”
“皇上,說得也是!”我替他倒了杯茶,心下想著這皇上還真是個飯桶,怪不得底下的官員也都無所作為,隻求自保。
“那皇上即是不想看賑災的折子,微臣替你先過目一遍,隻將有趣的擇出來,如何?”
“倒是個好主意,如此甚好,那你便開始吧。”
“是!”
我跪坐在案邊,將那厚厚的一摞挪了過來,開始篩選。
這些奏折的確多是陳述災情的,想來一些地方上的小官並不知曉皇上的脾氣,倒是很為民著想,出謀劃策地想了許多辦法,若是黎王能看看這些折子,真是再好不過了。
按說南齊富庶,偶爾遇到一兩年災年,糧食也應當夠吃。可是麵前這位,偏偏要增加稅收,糧食大部分都充了官糧和軍糧,而這稅收呢,也是被皇家的各種娛樂項目揮霍殆盡了。且皇上為了增加軍隊士兵,下令隻將糧食分給願意賣兒子的人家,這樣一來反倒鼓動了百姓生育,更是不堪重負。
這樣的國家,猶如一個空殼,若是黎王再不取代這個皇帝的位置,恐怕都要有人揭竿起義了。
我從那摞折子中挑出幾本,多是說的什麼擴建皇家獵場,南巡和建造觀星塔之事,想來也隻有這種驕奢之事,才能引得他幾分興趣吧。
“觀星塔?倒是有趣!”
南齊信奉月淩神仙,按理跟天象並無什麼關係,怎的還要修觀星塔了?
“到時候將皇家宴會設在觀星塔上,夜晚賞星賞月,真是不亦樂乎!”果然,還是為了這等歡愉之事。如今本就正值災年,若是真的建了這觀星塔,還不知又要搭進去多少性命。
我暗暗歎息,麵上卻要裝作喜歡這個提議:“皇上,可是要建那種幾十層高塔麼?”
“那是自然!”
“可我見過的塔,最頂層空間都很小,應是放不下那麼多人的。”
“倒也是,那就把塔底建得再寬廣些不就好了。”
“皇上英明!”我一邊違心地誇讚他,一邊在心中盤算,他一邊要擴建獵場,一邊要修底層寬大的觀星塔,他不如直接把都城的百姓全趕走,建一個隻他一人的皇城算了。
我正腹誹他,守在門口的小公公卻推門進了來:“皇上,貴妃娘娘在外求見。”
聽聞皇上後宮中妃嬪眾多,但結發的皇後卻早就難產離世,眼下裏最得寵的,可不正是這位貴妃娘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