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無盡黑暗(2 / 2)

真的是我麼?是我害死了所有人麼?

“停下!快停下!”

我從夢中尖叫著驚醒,坐起身來喘著氣!

“歌兒,怎麼了?”阿喻聽見動靜從外麵跑進來,看著我驚恐的深情滿是擔心。

“沒……沒什麼,隻是做了噩夢!”

“沒事便好,沒事便好!”他念叨兩句,伸手摸了摸我滾燙的臉頰:“歌兒,你這些日子太累了,多歇息歇息吧!”

他正欲收回手去,卻被我牢牢抓住:“阿喻哥哥,你為何穿著鎧甲,是要開戰了麼?”

“我在軍營中,自然要穿著鎧甲,你別想這麼多,安心睡會兒吧!”他扶著我躺下,替我掖好被角。

我卻還是抓著他的手不放,撒著嬌說:“阿喻哥哥,在這陪我吧,哪也不要去,好不好?”

他有些無奈,卻還是溫柔笑著,答應下來:“好,我哪也不去,我就在此處陪著你,你現在閉眼睡覺,到你醒來時,我都會在這裏,別怕!”

“嗯!”我側身躺好,從被裏伸出一隻手牢牢攥著他,如果說結局注定會失去一切,那我寧願在他麵前任性一回。

這一次沉沉睡去,我依然做了夢,隻是沒有方才那樣的慘烈。

我隻是夢見了師父,盤坐在一件幽暗的禪房中打坐。我在他身後坐下,也學著他的樣子盤腿打坐。

“師父,你去哪裏了?”我輕輕問道。

“安兒,為師同你說過,打坐時靜下心來,不要多言!”師父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是!”我仿佛一下子靜了心,屏息凝神,安心打坐。

“安兒!師父要同你說的是,世間的很多事情都是我們參不破的,所以沒有對與錯,隻有做與不做,你明白麼?”

我閉著眼,輕輕點了點頭。

“世間萬事自有緣法,安兒你於這世間隻不過是滄海一粟,你同千千萬萬的人沒有什麼不同,但你又很是不同。所以師父交給你的劍法,你一定要記牢,吟歌破雲,你一定要記牢。”

我突然睜開眼睛醒了過來,師父最後的那句:你一定要記牢。久久地在我腦海中徘徊。夢裏的那些話,是不是師父從前就同我說過。要我記牢吟歌破雲,又是什麼意思?

“歌兒?”阿喻哥哥確實守信一直坐在床邊,見我這樣突然睜眼直直瞪著天空許是也嚇了一跳。

我慢慢坐起身來,微微衝他笑了笑,心中仍舊想著方才夢裏師父說的話。

“又做夢了麼?”他問。

“嗯,夢見師父了。”我伸手接過他遞來的茶水,放在手心卻沒有喝。

“你師父?倒是沒聽說他會托夢呢!”阿喻笑著同我玩笑。

“是啊!阿喻哥哥,你從前在山莊時,同師父和師兄在一處,師父可有說過什麼關於師兄的事麼?”

“關於蕭景雲?”他搖了搖頭:“蕭景雲是你師父的關門弟子,我不過是他救回去的一個病秧子,他能同我說蕭景雲什麼?”

“可是師父早就知道師兄的身份不是麼?如今這樣的局麵,他也應該早就算到了,他就沒說過什麼?”

“歌兒,你這是怎麼了?如今形勢與我們有利,你不必如此擔心的。”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安慰。

我低了低頭,欲言又止。才發現我們在彼此麵前時,都不是那麼的真實,他總是想把我護在身後,自己去承擔所有的一切,哪怕是我的仇恨。而我越是幫不上忙就越是害怕,害怕失去他,更害怕他因我而死。

師父曾說我是注定會解了他身上蠱毒的人,我原以為那真的是什麼命中注定,可那不過是因為師父知曉事情的前因後果,知曉我的血液就是解藥。可如今阿喻為了我能賠上自己的國家和性命,若是他有什麼閃失,誰又能說他不是被我害死的呢?

“阿喻哥哥,我很害怕!”我縮成一團,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膝,將投埋進去不看他。

“嗯?如今我在你身邊,你還有什麼可怕的呢?”他將手輕輕放在我頭上,很不自然地拍了拍。

“我很害怕會失去你!”片刻沉默,我猛然抬頭,又是淚流不止。

到底從什麼時候起,我竟變得這樣愛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