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回憶 曾經的往事(1 / 3)

“我死了。”將臣看著自己倒在草地上,已經冰冷的屍體說。

為了配合兄長黃帝與兵主蚩尤在涿鹿的最終決戰,他以病體主動請求率部在此拖住兵主的左臂—誇父。在這場為亂世所準備的最後浩劫中,他與無數成名的絕世強者交手。他幾乎擁有比肩兵主與兄長的力量,可在這一場漫無邊際的浩劫之中,疲於奔命的他早已隻剩下意誌,撐他走下去的僅僅是一句兒時的諾言。

現在他知道諾言將要成真,自己不用那麼努力,該他做的已經夠了。

刀與劍,血與淚,讓他麻木。他手中大劍隕鐵鈍了。

當誇父的破日刃貫穿他的胸膛時,他看了一眼太陽笑了,他的任務已經完成。

他的身體無力的倒下,快落到地下的幾秒,他腦中浮起了少年時無名山相聚的事,現在他們已經觸及當時遙不可及的誓言–蕩平亂世。

他想:可惜了,自己看不到那個屬於他們諾言的時代,這是亂世的最後一首悲曲,而他將臣就是悲曲尾巴上的音符。

誇父看他倒下,先是一愣,然後往對手的心窩上再補了一刀。誇父明白對於麵前的人,不敢有一絲怠慢,若非用人海戰自己絕不可能勝他。

周圍有熊的人看見將臣死去,發生潰敗。他們付出了最大代價,但成功了拖住了對手。

一盤大棋之下,不管勝者贏的有多體麵,總有送死的卒。

大戰已經過去了五天,遼闊的草原之上沒有一個人影出現,也不知道為何將臣的魂魄還未散,癡癡地在此守望有熊的人。

他們的人遲遲未來,將臣不由得擔心涿鹿的事情是否順利,他很為自己的兄長擔心。畢竟那三個被稱為“三傑”的人,都有資格一統華夏,沒有親眼見證,鹿死誰手還真猶為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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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過去了,有熊的人依舊沒來。

敵方的屍體和自己麾下普通士兵的屍體,早已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運去埋葬。整個草原隻有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躺著,自己的魂魄也被無形的鎖扣在屍體二步以內。

又一個月過去了,什麼都沒有發生。

出乎尋常的是他的魂魄還沒有散,他呆呆地望著西方,除了動物外什麼都沒有來。整個草原上僅有的異物就是他的屍體,和他那柄插在土裏的隕鐵劍。

兩個月了,剛開始還有一些動物在他身體上聞聞咬咬,現在連野狗也不來一條。

將臣不知道自己的魂魄為何沒散,他用盡自己的見解盡力分析,可這種異事他是一點兒頭緒也沒有。

他的屍體上已寄生了幾輪蛀蟲,那些弱小、肮髒的白色小蟲,肆意的在這位英雄身上爬著,很多地方皮肉已經褪去,露出了白色的骨殖,昔日閃著靈光的雙眸早已塌下,隻有那柄養父為自己鍛造的銀白色大劍,還泛著昔日的光澤。

他看了看自己殘破不堪的屍體,一股無名之火從心中噴湧而出。他朝天大吼一聲,語無倫次的說著罵人的髒話。他用盡力氣大喊,想找一個傾聽者,和現在誰能又能在意這個野地上的孤魂野鬼呢?

身為少典次子的他從來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暴屍荒野,無人過問的一天。也就在這時,一股怨氣從他心中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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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綠了又黃,大雁飛而複返,將臣已忘了自己是第幾回看羚羊遷徙,他的屍體也徹底變成了一具白骨。

很久以前,他還經常看西方期待朋友們的到來,幻想著補上心中那份空缺。自從他身上的蛀蟲消失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注視西方的習慣了,而是一直回想,回想他與兄長之前的種種不快,他挖出了自己記憶深處那些不願提及的往事。有些事不經細想,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

漸漸地,他好像懂了點,兄長一定是贏了,沒有人比那個男人更會把握機會,也就在那個時候他開始明白。

他想自己還是發現的太遲,沒有人會在那個時候保持清醒,尤其是天下間沒有什麼能限製到他的時候。

他的怨氣越來越重,他甚至擁有影響現實的力量。

他恨黃帝這個親哥哥,恨應龍、辛萌這些異姓骨血,恨風伯、力牧、大鴻這些義氣之交,他也恨這個遺忘自己的世界。

有一天他聽見一個聲音。

“想不想去看個究竟?”

將臣聽見後立刻說:“你是誰?我的兄弟、朋友們現在怎麼樣?”

“哈哈,你還有心情問他們。他們一切都好,一百五十餘年的亂世結束了。軒轅黃帝正號人王禦宇天下,華夏人族再次一統,並獲得空前的繁榮。欣慰吧!你的夢想成為現實,可這個偉業你卻無緣見證。”

將臣聽完不說話了,此時他既不欣喜也不氣憤,他內心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你為什麼不自己出去看看?用這雙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睛,所見證的才夠真實。不是嗎?而且你還有問題要問他們吧。”

“是,我也想出去看看,可生與死輪回如何改變?我已落入生塵之外,我的身體也成枯骨一堆。”

“不需要改變。”

那個聲音說完這句話就消失了,任將臣怎麼大喊都不出現。將臣突然感覺自己有些無力支撐魂魄狀態,眼前的景象模糊起來……

將臣再睜開眼時,他感覺自己好像活了。

白色的骨質上長出了肉,血液再次在身上流動。

將臣揮動雙臂,他感覺自己比以往更加強大,甚至足以與兄長一戰並有可能擊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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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臣很快發現自己跟常人不太一樣,他的身體十分冰冷,而且他也不能長時間暴露在陽光之下,那樣會讓他很不舒服,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他發現自己竟然可以飛速再生受傷的軀體。

他從剛來聲音傳來的方向大喊:

“前輩您是誰?為什麼幫我?”

無人回應。

他又說了五遍,還是無人回應

將臣沒有深究這件事,有一件事對他更緊要。他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拜了三拜,算是謝過這位前輩的“活命”之恩。做完這件事他向西走去。

他走後,那個聲音的主人徹底消失在塵世,僅僅因為可憐身為英雄的將臣,耗盡了它最後的力量,也因它與將臣同為親生骨肉所拋棄的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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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州時,將臣想要把事情弄個明白,就不能讓那些故人認出自己。想到這兒他停下腳步準備改變自己的外貌,他先把自己那件破碎的上衣改成一件披風,用屍氣在自己的左右臉頰,各紋上三道墨綠色的爪痕。他看見遠處的湖邊有一具巨鱷屍體,他摸了摸口袋裏的繩子,走過去把巨鱷頭骨頭裏的大號牙齒挑出來,做成件項鏈掛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