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功接應了第一梯隊的四個人之後,北羽知道這個任務最關鍵的一步終於到來了。不管之前他們研究了什麼戰術,做了多少努力,如果不能成功地拍到這頭狼人的真麵目的話,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與此同時,這也是北羽第一次嚐試去相信自己的同伴,將這種重要的任務交給其他人去做。如果放在以前,即使北羽知道自己的速度不如潘喜麓,他也肯定不會同意讓潘喜麓去冒險完成任務的。因為那個時候他的腦子裏充滿著毫無保留地保護同伴的想法,不讓他們有一絲遇到危險的可能。
可是,在成為這第十九小隊的隊長之後,北羽漸漸地意識到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終歸是有限的。很多時候,即使他拚了命可能也無法做到保證所有人都不受傷害。所以,北羽的心態也在慢慢地發生變化。他開始嚐試著去相信自己的同伴。這種相信無關背叛,而是一種敢於把後背交給同伴的放心。而北羽對於自己的定位,也慢慢地從一個無微不至的守護者,變成了一個知人善任的統帥。他永遠都不會作出拿自己同伴的生命開玩笑、做賭注的事情,但這並不妨礙他在充分地了解每個人能力的基礎上讓合適的人去做合適的事。
北羽的想法是,既然自己有可能力有不逮,那麼就把團隊裏的每一個人的潛能都發揮出來,更重要的是讓每個人都成為這個團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樣一來,當他們磨合到每個人之間的默契都好像一個人的時候,他就能夠更好地保護大家了。因為作為這個團隊的核心,隻要他的頭腦清楚,不犯致命的錯誤的話,他們這個團隊所能夠釋放出來的能量足以應付絕大多數的局麵。
當然,北羽此時的心態還處於一個轉變期。畢竟,讓一個習慣於為同伴付出,並且無時無刻不再思考怎麼樣能夠使危險降到最低的人,突然一下子放手也不太現實。所以,當北羽得知第二梯隊的兩個人即將行動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放心的他索性爬上了身邊那棵蒼天大樹,並運起他的“心頭肉”密切地關注著前方狼人周圍的風吹草動。
很快,他的視線裏就出現了兩個身穿黑色作戰服的身影。這兩個人自然就是負責給這頭狼人拍照的潘喜麓和娜娜。和剛剛的第一梯隊不同,潘喜麓和娜娜需要麵對的是這頭龐然大物的正麵。隨著他們一步一步地向著這頭大家夥靠近,潘喜麓的兩隻手不由得滲出了很多汗水,同時他的心跳就好像擂鼓一般“砰砰”地跳著。此時的他竟然產生了一個有些後悔的念頭,覺得自己剛才絕對是發失心瘋了,才主動請纓來執行這最為關鍵的任務。
就在潘喜麓旁邊的娜娜此時好像有些察覺到潘喜麓那複雜的心情,竟然主動握住了潘喜麓的左手,然後衝著潘喜麓笑了一下。就在這一個瞬間,潘喜麓隻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明亮了,剛剛還縈繞在心頭的恐懼、悔恨、懊惱等等一切的複雜情緒都融化在了娜娜的這一笑之間。感受著左手指尖傳來的溫潤如玉,潘喜麓的心髒再一次不爭氣地狂跳起來。不過這一次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他小時候第一次吃紅燒肉時,那甜甜糯糯的肥肉入口即化,瞬間他的心裏就升起了一道暖流,滿足得不行。而此時此刻,如果讓潘喜麓形容一下這種感覺的話,就是這種第一次吃紅燒肉的感覺。他不知道的是,這種感覺其實就是愛。
此時感覺自己就好像成為了一個無所不能的戰士一樣的潘喜麓也不再小心翼翼了,反手抓住娜娜的小手就像那頭狼人走去。雖然在“困獸之鬥”的最後一個環節,他曾經見到過狼人,可是這麼近距離的接觸狼人還是第一次。繞過前麵最後一棵大樹,那龐然大物的身體赫然出現在了潘喜麓的眼前。
隻見這個此時正側臥在地上的人型巨獸的身體就好像一個巨型風箱一樣,一顫一顫的。潘喜麓順著它那巨大的身體就像它的腦袋看去,可是這一看不要緊,嚇得潘喜麓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就流了下來。原來,眼前的這頭他本以為已經熟睡的狼人此時竟然圓睜著雙眼,目視前方。
在這種正麵交鋒的時候,對手是否清醒絕對是影響潘喜麓行動的一個關鍵因素。他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這麼倒黴,被這頭狼人之前一動不動的假象所欺騙,傻乎乎地過來自投羅網。不過,感受到左手握著的那隻柔荑,潘喜麓頓時意識到此時並不是自己一個人落到了這個陷阱裏。已經被他視為自己生命的娜娜也同樣出現在了這裏,想到這兒,潘喜麓急忙強迫自己從狼人帶給自己的恐懼之中走出來,然後就打算帶著娜娜向北羽他們那邊逃去。此時,他的腦子裏早就把他需要完成的任務拋到了九霄雲外,一心隻想帶著心愛的人回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正當潘喜麓打算拉上娜娜向後撤去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手上傳來了一股大力,竟然沒有成功地逃走。然後,他有些驚訝地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娜娜。隻見此時的娜娜也是一副臉色蒼白,受到了極度驚嚇的樣子,可是卻仍然倔強地站在原地,並對著那頭狼人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