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子,住著一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有耕田犁地、插秧種苗的農夫;有身背弓箭、袋藏陷阱的獵人;有畫布裁衣、機杼簌簌的織戶;有打魚曬網、起早貪黑的漁夫。
陳歡就是這樣一名漁夫,每天天還沒亮他就要起床,帶上工具,走到離家很遠的一處小池塘去捕魚。
其實,這裏還有一片大湖,叫“嘉永湖”,離村子很近,村裏的漁夫大多都是去那裏捕魚。
但陳歡不去大湖,他討厭人多的地方,更關鍵的是,他討厭與人爭,所以他寧願走很遠,去那處小池塘,因為那裏隻有他自己,是屬於他一個人的一番安寧小天地,他覺得這樣很自在、很快活。
在早市開放前,他就得趕回村子,如果今天的魚個頭大、品質好,他就會去找魚販子出手,如果魚販子看不上,他就會找個角落,自己賣魚,但他自己賣魚會賣得很慢,因為他不懂得吆喝,隻曉得蹲在那裏發愣,等著有人主動上來詢問,他的口齒也不伶俐,說話結結巴巴的,有些人就算看上了他的魚,但隻要聽到他斷斷續續的說話,就會失去了購買的興趣。
好容易折騰完了,回到家洗網曬網,下午還得繼續去,因為還有個晚市。
如此機械重複過著每一天,年僅十六歲的他,已經是有著接近六年獨立捕魚史的“老漁夫”了,對於這樣的日子,他似乎從來沒有過怨言。
她的老母親躺在病床上,不停的咳嗽,有時候還會咳出血來,翻過身來看著陳歡,緩緩地說道:“孩兒啊,其實你不用每天這麼拚命的,我的病我知道,已經沒得救了。”
“媽你亂說什麼呢,柴郎中都說了,隻要你堅持每天服藥,一定會好的。”衝著老母親一陣傻笑,陳歡背起工具,推開了家門,今天是個雨天,他趕緊回屋穿上蓑衣、戴上鬥笠,走了出去,背後又傳來老母親的一連串咳嗽。
他不能休息,因為如果休息,他今天就沒有錢給母親買藥了。
“陳歡!”迎麵有個聲音叫住了他。
陳歡推開鬥笠,看著對麵的人,低下頭細聲說了句:“曹虎。”
曹虎一臉不屑的看著陳歡,昂起頭,惡狠狠的說道:“你說什麼,大聲點我聽不見!”
陳歡渾身一哆嗦,趕緊改口道:“曹、曹大哥。”
這個曹虎看上去比陳歡還要年輕那麼一兩歲,麵容雖然凶狠,但是仍然帶著幾分稚嫩,陳歡卻要叫他“大哥”。
“今天跟我家去嘉永湖捕魚!”曹虎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陳歡怯生生的看著曹虎,說道:“不、不了,我笨手、笨腳的,去了也幫不、上你忙……”
“哼,你個臭小子,那好!”曹虎將雙腿大大分開,指著自己的胯下說道,“那就老規矩,從這裏鑽過去,我就放你一馬。”
陳歡看著曹虎,很小心的皺了皺眉頭,然後卸下背包,脫去了蓑衣和鬥笠,彎下腰跪在地上,從曹虎的胯下爬了過去。
“啪”,剛鑽過去,曹虎在他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掌,直接讓他摔了個臉朝地,今天的細雨,讓陳歡瞬間滿臉都是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