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幽暗陰森的監牢中,兩名獄卒打扮的男子對坐一桌,桌上擺著幾壇廉價的劣質酒水。
一人醉醺醺地道:“老張,今日輪到我們當值,你我卻在這裏貪杯醉酒,被發現了可是要受罰的。”
“酒壇都已經見底,現在說這話還有何用?”老張一臉鄙視地看著那人,搖搖手指道:“你小子,不實誠。”
他又飲了一碗酒灑了半碗,隨後拍著胸脯豪言壯語道:“放心吧,城主帶著三千軍士出城打仗,各路大小將領都跟著建功立業去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鬼才來。今晚,絕不會有第三個人出現在此,我說的!”
那人嘿嘿一笑道:“今晚絕不會有第三個人出現在此,你說的?”
“當然!
“那你身後是誰?”
老張迷迷糊糊地轉過頭,“你……”
話未說完,一隻拳頭正中他的鼻梁,將他打暈在地。
“你怎麼……不對!”另一人晃了晃腦袋,頓時醉意全無,“你是誰?”
他沒來得及喊人,便與老張同樣挨了一拳,應聲倒地。
風之起環顧四周,微微蹙眉。
他趁百裏無敵領兵出城的時機潛入城主府,原本應是十分順利,不想因一名胖丫鬟誤打誤撞泄露了行蹤。
隨後又被那少年發現足跡,一頓石子暗器追逐堵截之下,誤闖此處。
此時府中守衛皆已被驚動,城門守備必回更加嚴密,再想逃出城去難度堪比登天。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兩道微弱的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光源所在之處,一座巨型的鐵籠被放置在角落,他走近一看,是一雙巨獸的眼睛在隱隱閃爍。
巨獸見狀,也緩緩靠近從黑暗中逐漸露出全貌:灰藍色的背部,純白肚皮,臉部長著一隻閃著電光的巨角,正是那日被飛羽一箭重傷後遭到生擒的幼年雷獸。
風之起心中一動,他看著這幼獸的眼睛開口道:“若是你能聽懂我的話,就眨眨眼。”
雷獸聽罷立即興奮地叫喚一聲,眨不停地眨巴著雙眼,一臉希冀之色。
風之起伸手靠近那鐵籠,卻見一道炫麗的藍色光芒一閃而過,將他的手一下彈開。
風之起微微一怔,沉吟道:“這是……八卦陣?與我所知的又有些不太一樣。”
就在他思索之際,一道矯健的人影突襲而至,那人二話不說,朝著風之起轟出一拳。
幼獸頓現焦急之色,四隻粗壯的蹄子來回踩踏,怒吼連連。
風之起也不回頭,身子微微一側躲過這一拳,眼神光芒一亮,道:“你來得正好。”
昏暗中,紅衣少年俊朗的臉龐上閃過一絲頑皮的嬉笑,嗆聲道:“哦,正好來取你狗命嗎?”
說罷他輕輕一躍,淩空倒掛一記飛腿氣勢洶洶而來。
風之起一眼瞧出破綻,抬起一隻手從容擋住那記飛腿,隨後輕輕一腳點在少年臉上。
飛羽摔在地上麵部著地,變作了個狗吃屎的姿勢。
風之起麵無表情,雙手抱臂站立一旁,輕描淡寫地評價道:“花拳繡腿,華而不實。”
飛羽晃了晃有些暈眩的腦子,一個打挺起身,嘴唇上方淌出兩道長長的鼻血。
他胡亂地用兩隻手摸了一把,惱怒道:“就算你打贏了我,也走不出這裏。”
說完,又是向前一記直拳。
風之起右手彎曲如蛇一般纏住他的手臂,輕輕一抖便震散這一拳的力道隨後手掌緊緊扼住那隻手腕。
少年奮力掙紮,那隻鐵鉗一般的手掌卻是紋絲不動,他對著麵前又是一拳將左手也送了過去。
風之起也不閃躲,提起少年的手舉過頭頂帶著他隨意轉了個圈,趁其不備又輕鬆製住了那隻左手。
雖是不理解好好的一名箭手為何要貼身作戰,但此刻顯然不是關心此事的時候。
風之起那隻修長寬大的手指牢牢鉗住飛羽的雙手,隨後摘下黑色麵罩,月光透過狹小的窗子進入照在了風之起的臉上現出真容,他隻能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出聲道:“幫我個忙。”
少年頓時驚為天人,像是看見了世上最不可思議的奇觀一般呆呆地盯著那張臉出神了許久時間才逐漸醒過神來,隨即破口大罵道:“幫你大爺!不管你小子是誰,敢闖入小爺的地盤你小子死定了,外麵全是我的人,識相的……”
“聒噪!”風之起被這小子宛如箭雨一般密集的話語吵得腦袋嗡嗡作響,一把抓起少年的手堵住那張諸葛連弩嘴。
風之起略一思索,便知少年為何沒有認出自己,他伸手自懷中取出那張長著獠牙的青色惡鬼麵具虛蓋在臉上。
飛羽眼神一滯,隨即又喜又驚道:“大哥,怎麼是你?”
“少主,你在裏頭嗎?我們進來幫你。”
此時外頭傳來一道聲音,府中的家護衛已將門口團團圍住。
家丁與婢女三三兩兩分散各處:有的衣衫不整,驚慌未定;有的磕著瓜子,悄悄看戲;亦有人提起棍棒、鐵鏟,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