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頭頂扁平南華巾,頂髻用玉簪紮住,身著青蘭色道袍道童從亭子裏探出頭,向著幾人揮揮手,微笑著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
“小圓子,竟然是你!敢哄小爺,就讓你看看砂鍋大的拳頭!”
盧小胖從孫慕白身後竄出來,扛著蜂巢當武器,義憤填膺地衝過去。
小道童臉上笑容逐漸消失,長袖蒙住臉,“盧小施主,不是貧道,你認錯人啦……”
然後一躍三尺,從亭子高處跳下,像受驚的兔子往山頂跑去,眨眼之間失去了蹤跡。
小胖子意氣風發地比出剪刀手,哈哈大笑,“小白哥,真是白擔心一場。元宵的時候,他搶了我一個麻薯湯圓,就是化成灰,我也會記得!”
然後舔著臉,“我保下了蜂巢,有功勞也有苦勞……小白哥哥,給我多分幾條蜂蜜唄。”
孫慕白撇撇嘴,裝看不到某人表功,對著山頂小聲喊,“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小道士,快下來,說分你一半,就分一半……既然你不要,我治好笑納……”
反正占點嘴角便宜,正好甩開某個想多吃多占的家夥。
“好呀,好呀。”一個欣喜的聲音從亭子中傳來,小道士又從亭子裏露出頭。
孫慕白目瞪口呆,嚇得把小妹丟在地上。
小道士緩緩走過來,心裏暗笑:愚蠢的凡人,本天君略施小計,嚇掉你們的下巴。
全然忘記:相比於蜂蜜,剛才用的符篆價值千金。
小胖子把蜂巢扔到地上,臉也垮下來,“又是這一招!上次騙我的湯圓,也是用的這一招。小白哥,你好笨,怎麼又上湯圓的當呢。”
看到木木怒視著自己,小道士羞紅著臉,單手作揖,“小施主,貧道法號元元,不叫湯圓。”
小道士年歲不大,能自由行走,還和盧小胖相熟,可能是三元宮某位道君的弟子,孫慕白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了剛才的事情。
元元道童眯著眼,看向二牛的臉和脖子,微微捋起袖子,“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也出一份力。這位施主中毒已深,再不醫治,恐命不長久。”
二牛心疼到手的戰利品,梗著脖子反駁,“小道士,你咋罵人,你才命不長久,小爺長命百歲……”
前世經常報道土蜂蟄死人的新聞,孫慕白暗歎失策,竟然忘記土蜂的毒性。
自古道醫不分家,道士隱居深山,經常去山裏采藥,治療蟲蛇叮咬,有自己的獨門秘方。
小道長平心靜氣,鼓起腮幫,小手輕輕拂過二牛的臉龐;毒針,膿血馬上滲出來,腫脹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下來。
一股清涼的氣息過後,原來的腫脹麻癢消失,二牛揉揉臉頰,羞紅著臉,低聲道歉,“謝謝道長。”
“我住在三元宮,你們有空找我來玩。”元元道人隨手一撫,拿走兩塊蜂蜜,又撿走大半蜂蛹,蕭然離去。
經過一打岔,幾人心情都不太好,也沒有繼續玩耍的興趣。
孫慕白沉默,暗自反思:這個世界大不多,楚國雖然有幾萬萬人,但多分布在河網密集的蘇杭和湖廣。海州是天下七十二洲的偏遠地區,野外山林有很多未開發之處,根本不適合出去冒險。
油燈自從用光了的能量,就變成了普通的黃銅飾物,孫慕白嚐試著補充桐油,菜籽油,茶油,甚至豬油,又用日曬,火烤等多種方法,依然不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