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思索間,門扉上卻出現一陣阻力。
蕭天逸雙手搭上門,輕而易舉推開。
柳拂後退幾步,垂眸行禮:“柳拂,見過王爺。”
姿態恭敬,語氣疏離,卻驚得蕭天逸心下湧起不悅,眉峰皺緊。
他居高臨下望著她片刻,問道:“你身子還未好全,怎可去外頭吹風。若有什麼要用多東西,直接差遣下人去傳蕭福便好。”
柳拂臉『色』更加冷淡,不溫不火道:“柳拂隻用得慣家裏帶來的奴仆,別的,柳拂不敢用。”
蕭天逸心頭微窒,望著柳拂的眼神變得陰晴不定。他明白,柳拂這是怨他殺了巧兒……
氣氛一瞬凝滯,兩人誰也沒再說話。
蕭天逸隻管瞧著她,她卻隻盯著地麵不動。
良久,柳拂覺得有些疲累,幹脆冷淡開口:“王爺,若是您沒有什麼要緊事,就請回吧。柳拂想要休息了。”
蕭天逸怔楞,望著眼前的女子,有些荒誕的憤怒。
這可是在他逸王府,是他蕭天逸的地盤,現在卻被這小小女子開口驅逐。
而且,柳拂如今恭敬有加的態度,莫名叫他十分不舒爽。從相見至今,她還不曾抬眸看他一眼,似乎地都比他的臉好看些。她對他,竟是忽視的如此徹底。
“王爺,請回罷。”柳拂懶得再站下去,幹脆行禮,回身就走。手腕突然被緊緊攥住,一股巨力將她往門扉上一甩,後背重重撞在木頭上,痛的她咬牙悶哼,低頭閉目。
聽到她痛哼,鉗製雙臂的力道就鬆下許多。身前盛怒的男人,狹長黑目壓抑層層怒火,盯著她,咬牙吐出一個字:“你……”柳拂頭往旁邊一偏,閉上眼睛,從始至終,不曾抬眼看人。倏忽眼前男人抽身而起,拉開門,風馳電掣離開。
沿著牆壁,她漸漸覺得雙腿虛軟無力,幹脆慢慢滑到地上,抱緊雙膝。
事到如今,她隻要見到蕭天逸那張臉龐,就會回想起巧兒還有那未曾出世的孩子。心裏立刻像被攥緊了一般,痛的喘不過氣。
如果可以,她真的寧願此生此世都不再見他……
“柳側妃,您怎麼坐在這兒?”蕭福拿著東西進來,發現柳拂坐在地上發愣,不禁奇怪。柳拂緩緩起身,接過蕭福手上的東西,淡道,“我無事,隻是一下覺得累了,歇歇腳罷了。”
偷眼打量柳拂通紅的眼眶,蕭福沒有拆穿她的謊言,客氣幾句,告辭離去。
翻開手裏的包袱,她拿出一袋『藥』材。召來小廝,抬進一木桶熱水,將手裏的『藥』材,按照分量撒下去。
不需多長時間,滿室馨香撲鼻。
正當十五,皇宮飲宴,諸位大臣家眷皆已列席。當逸王府三位出現之時,滿殿皆驚。
逸王容『色』傾城,這是舉國皆知的事情。而今令眾人驚異的,乃是逸王身後左邊站立的,氣質飄然出眾的紫衫女子。
初初看見那杏眼凝腮,麵若桃花的精致臉容,眾人還一時回不過神,此人是誰。等再看幾眼,才驚異地後知後覺,這不就是那個人人唾棄的柳拂麼!
有先回神的側過臉,往逸王身後右側張望,卻是失望地歎息。原來那燕京第一才女蘇風暖,此次竟然脂粉未施,隻穿一身羅素衣裙。站在柳拂身邊,立刻便被比的黯然無光。
蕭天逸眼神慢慢從柳拂身上移開,抬步跨進殿中。柳拂於蘇風暖尾隨。
不同於初次低頭順目,這一次,她抬頭挺胸,腰板筆直,目不斜視走向前方,似乎對造成眼前鴉雀無聲的這一幕,毫無所覺。
三人,先向太後,帝後,貴妃見禮,才能落座。
看見眼前一幕,陳貴妃眉目緊皺,眼眸從柳拂身上,滑向蘇風暖,眼底有著不讚同的神『色』。
帝後嘴角含笑,並不言語。
倒是太後笑盈盈地上下打量柳拂,似乎頗為滿意地點頭,連連稱讚:“嗯,拂兒這麼一拾掇啊,還真是個美人坯子。哀家就道,小時見你這鬼靈精,就知你容『色』絕佳,怎麼長大了反倒偏於清秀,原來竟還是個會藏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