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逸微怔,望著眼前女人,幽黑發亮的眼眸微沉。自兩人再度重逢,女子都不曾再敢這樣直視他,就算相望眼底也必然含著怯懦與卑微。而如今這些東西,在那雙澄澈剔透的眸子裏快要消散不見。
“你不敢說了?”柳拂感覺到緊張,但她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自然又稍微顯得嘲諷,“我知道最近朝堂裏很不穩定對吧?”咬了咬唇,仿似下定決心般開口,“是因為兵符對吧?”
這句話無異於當頭一棒,將蕭天逸從恍惚之中敲醒。原本柔和的神情立刻變得冷酷,雙眸更是眸光湛湛,“你從何處聽來這些?”
柳拂被他陡然冷下來的模樣嚇得心驚,可還是盡量平靜道:“我沒有從何處聽來,隻是我自己猜測出來的。”
猜測出來的?看著眼前故作鎮定的人兒,他一萬個不相信僅憑猜測她就能知道自己手中握有兵符,如若不是猜測出的,那就一定是某人告知。
柳拂,你方才出府見了誰?
蕭天逸深深凝望的眼神漸漸變得平靜,他慢慢起身,動作優雅地整理衣袖,“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瞎猜,方才那樣的話也同樣不要隨意出口。”
頓了一頓,他微側眸,聲音淡無波瀾道,“況且我做什麼,也與你無關,你是我的王妃,隻需要在府裏好好待著就行了。”隨後撇開視線,裝作漫不經心地問,“對了,我記得已經交代過你我不在附中的時候就不要隨意出門,你方才是從哪兒回來的?”
柳拂渾身僵硬似鐵,忍耐著心中一陣又一陣刺痛的難受感覺,慢慢開口道:“沒什麼,隻是在府中的待得悶了,所以出門走走。”
從地上起來,她低眸故作冷淡道,“方才是柳拂越矩了,請王爺您恕罪。既然王爺沒什麼事,那柳拂先告退。”微微低身行禮,轉身走出一步。
蕭天逸看見眼前轉眼變得態度清冷的人兒,眉頭不禁蹙緊,“拂兒,我不是那個意思。”他並不想看見柳拂再回到先前一般,待他冰冷守禮。
柳拂卻不這樣想,她隻覺得心頭憋悶的難受,她是嫁進了逸王府,可並不是做了階下囚。雖然方才隻是試探,也並不曾期望真的能夠得到回答,可蕭天逸方才的態度,還是將她可悲的自尊深深的刺傷了。
她覺得難堪,覺得自己不該得寸進尺,心裏苦笑,是啊,本來就是無關的兩個人啊。
斂下眼眸,她掛起疏離清淺的笑,側身一禮道:“王爺您說的一點也沒錯,是柳拂不懂得進退,不過往後不會了。”說完轉身邁步。
為了不叫男人看出她心底的離『亂』,她刻意每一步都走得穩當適宜,既不緊又不慢,直到回到戚風院,她才渾身散架一般軟在榻上。
“哎呀,柳側妃您怎麼了?怎麼臉『色』這樣蒼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芸兒一連串拋出幾個問題,顯然極為擔憂。
柳拂有氣無力地揚手,弱聲道:“我無事,你不要去告訴任何人。還有將昨日收拾出來的舊物拿來給我。”
眼前的綠衫女子身影漸行漸遠,蕭天逸眸底神『色』起起伏伏,最終輕輕闔眼,低聲道:“去查,看她今日去了哪些地方,見了什麼人。”
“是。”冷酷男子聲音無甚起伏,話音一轉,顯得有些困『惑』道,“王爺,方才傳來消息,皇後秘密出宮去了丞相府。”
皇後去了丞相府?
蕭天逸眼眸微沉,唇角漸漸勾起冷笑的弧度,“嗬,這個女人終於按捺不住了。”
丞相府書房內,蘇清風跪在屋中間偷偷抬眼覷著眼前之人,手心竟然慢慢沁出冷汗。
那人穿著深黑鬥篷,寬大的帽子將頭臉遮蓋的完完全全。
蘇清風微微定神,強顏笑道:“娘娘的意思,蘇某真的不是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