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眼底即刻閃過暗芒,不過一瞬即逝。沉默片刻,才慢慢開口道:“拂兒,你可知蕭天逸這麼急著搶奪兵符,甚至不惜派人暗殺我們的緣由是為何?”
柳拂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心裏升騰起不詳的預感。
隻聽耳邊柳蔚醇厚的聲音繼續說道:“蕭天逸他,早就密謀篡位了。”
一句話宛如九天神雷,一下將柳拂劈懵了。
“不可能!”她訥訥搖頭,“蕭天逸向來最受皇上寵愛,何故要如此心急,而去謀朝篡位?”
“那你覺得他一個受寵的王爺為何要使出這等卑劣手段搶奪兵符,拂兒,你好好想想,他要兵符做什麼?他真的有表現出的那般清高自傲,視權勢如糞土嗎?”
“我,我不知道,他……”
看見她這般動搖的模樣,柳蔚頓了頓,又道:“你也當麵試探過他了,是不是?”
柳拂臉『色』一白,柳蔚繼續道:“拂兒,想我們柳家忠心耿耿,守衛北疆數十年,到頭來不曾馬革裹屍,卻落得慘死在此等蠅營狗苟的詭計之下的下場。所以,拂兒,你手上的兵符絕不能交給這樣一個人,整個大楚亦不能交給這樣一個人去稱帝。”
“況且,殺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們身為人子不僅不能忘了此等血仇,還勢必要為爹娘討回公道,為咱們柳家討回公道!”柳蔚抬手緊緊抓住她肩膀,擰眉痛心道,“拂兒,你是柳家的女兒,難道真的要繼續認賊作父下去嗎?”
“不!我沒有!”這句話立刻觸動了她的心弦。叫她失聲喊出。她是柳家的子女,當然不會如此無情無義,垂眸猶豫片刻,她慢慢從袖中拿出兵符,展『露』於柳蔚眼前,“這是兵符,你拿去吧。”
柳蔚雙眸精亮,伸手接過兵符,珍而重之地收攏懷中,並從袖中拿出一隻碧綠玉瓶。
“拂兒,這個東西你收好。蕭天逸似乎還對你有情,你在府中容易接近他。等天亮後,你再見到他,就讓他喝下此物。”
“這是?”柳拂撐大眼眸,心膛仿佛接了冰,驚得心跳都似乎停擺了。
瓊『液』綠玉,江湖已經失傳的至毒之『藥』,無『色』無味亦無痛,能夠毫無痕跡地殺人與無形。
先前師傅與她講解此『藥』的時候,還大歎其『藥』精妙,名字也起得動聽,就是製作材料與手法太過玄妙,到如今也已經失傳,甚為可惜。
誰料到,如今她的手中就有了這一瓶綠玉,還要等著將它拿去害人。
側臥於榻,她一夜未眠,手中冰涼似乎能夠吸走她身上的熱氣,然她渾身手腳冰涼,頭腦清晰無比,這種情況下,她如何能睡得下?
更何況,哥哥臨走之前的話還不時在耳邊縈繞:“拂兒,你一定要為爹娘報仇,一定要報仇。”
緊緊闔眼,無意識握緊手中玉瓶。耳邊傳來芸兒祈求的聲音:“柳側妃,您就吃一點吧,從昨日到進天,您連一口水都沒喝過,再這麼樣下去,您的身子會受不住的啊。”
柳拂無言,隻閉眼躺著不動。
芸兒祈求數回,幾乎帶了哭腔,也不能觸動她分毫,隻能退出屋門。
呼,暗自呼出一口氣,她覺得些微放鬆。她雖然覺得饑餓幹渴,但卻不想吃喝任何東西。四肢無力,心裏荒涼,似乎連躺著都讓人覺得無比疲累。
都說哀莫大於心死,她苦笑的想著,自己現今的身體狀況,估計就是這樣的吧。
“吱嘎”一聲,腳步聲漸漸走近。到得榻前頓住,良久,無聲無息。
“你定要這樣餓死自己嗎?”
蕭天逸向來冷淡毫無波瀾的聲音,此刻竟然帶著隱忍的焦躁,“柳拂,原來你竟是這般窩囊!”
柳拂睜眼,莫名感覺到手掌心傳來點點炙熱。片刻靜默,她起身,慢慢走至桌邊坐下。桌上滿是佳肴,隻不過有些冷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