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守夜的沫兒見柳拂披著衣裳端著燭台從新房裏走出,便急忙上前迎了過去。
柳拂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回頭問沫兒:“季兒人呢?都打探清楚了嗎?”
沫兒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
這時一個輕盈無比的身影從屋頂悄然落下,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響,一身的黑『色』仿佛要與夜『色』融為一體,僅有『露』在外麵的一雙靈巧的雙眼,閃著精明的光。
這個身影迅速的走到了柳拂的麵前,俯身向她行禮。
“王妃!”
“不用多禮了,都查清楚了嗎?”
柳拂將季兒從地上拉起,焦急的問。
“回稟王妃,查清楚了,是晉城出了事。”季兒毫無隱瞞的說。
柳拂心下一震,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即使不是柳蔚回京出了狀況,可晉城是江南主城最重要的實力分支,若是晉城失守,那主城便危險了……
“現在情況怎麼樣?”她問
季兒神情嚴肅,還有些悲愴,低著頭回答道:“皇帝禦駕親征還未到晉城,先鋒的十萬兵馬已經攻占晉城,百姓皆為囚,城中領軍放話,若是三日之內……”
她的話突然停了下來,令柳拂的這一顆高懸著的心瞬間被牽扯的生疼。
“三日之內如何?”
柳拂上前一步,追問道。
“三日之內,若是不將王妃您送去晉城交換,朝廷就會下令屠城……”
屠城!
這兩個字如同一道可怕的夢魘在柳拂的腦海中縈繞不散。
因她一個人,就要屠城,就要讓整個晉城的百姓都去死嗎?
她的心猛然間狠狠地落下,在她的心底裏砸下了一個深深的坑洞。
她腳下一軟,不禁往後退了半步,沫兒立刻扶住了她,她站定,臉『色』漸漸青白了起來,貝齒緊咬下唇,神『色』也越發緊繃。
“王妃別擔心,王爺已經下令,明日一早就出兵北上,奪回晉城。”
季兒見她如此心神不寧,立刻在她身前寬慰,可她的心裏非但沒有半點輕鬆,反而五味雜陳,仿佛一塊巨石壓在心底,讓她透不過氣來。
“你們都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柳拂緩緩推開沫兒,雙手攥緊了身側的襦裙,微微顫抖著雙唇,小聲道。
“可是王妃……”
沫兒有些擔心,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她一句話擋了回去。
“別可是了,我沒事,時辰不早了,你們都去歇息吧。”
柳拂的態度十分堅決,沫兒和季兒也都不敢再多說些什麼了,簡單行了個禮,就轉身退了下去。
她獨自回到房間,床榻上的蕭天逸正睡著,似乎睡得很沉。
就著桌上搖曳的燭火,她怔怔地望著蕭天逸的睡顏,不禁緩緩伸出了手,可就在指尖要碰到他的那一刻,她突然停了動作,將手收了回來。
朝廷先鋒軍已經占領晉城,晉城易守難攻,即便蕭天逸出兵,也不一定能奪回,而晉城的幾十萬百姓卻要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們隻給了三日之期,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百姓因她而死。
想著這些,她站起了身,換上了外出的衣服,順便收拾了幾件平時穿的衣物,緩緩走到房門口,輕輕打開了房門。
她一隻腳邁了出去,不禁回頭深深望了蕭天逸一眼,她這一走,不知會發生何事,也許這次就成了她跟他的訣別。
府中夜深人靜,隻有巡夜的侍衛打著燈籠在府中巡視,她趁侍衛換崗時分,借著昏黃的月光,溜到了後門,正在她準備開門之時,一隻大手反扣住了她的手腕。
“半夜三更,你要去何處?”
蕭天逸站在她身後,薄唇緊抿,臉『色』陰沉,手上的力道不禁大了些,讓她在心裏唏噓了一聲。
他明明喝了醒酒湯和裏麵的安神『藥』,怎麼會這麼早就醒過來了?
她沒想到他卻突然追了過來,事實上,在她走出房間跟季兒說話,他就已經醒了,而且對這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