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她終究沒有說出口。
景玉臉『色』蒼白，嘴唇顫抖，還是沒有說出來什麼，最後隻能頹喪的離開。
柳拂慢慢的躺了下去。心裏卻一片倉皇。
天『色』隱隱有些亮了，陽光透過簾子撒進屋子裏，使得整個屋子登時明亮起來。
柳拂雖然相信景玉不會欺騙自己，但心裏終究沒底，不再準備坐以待斃。
“蓮兒。”她擁著被子坐起身，輕聲喚道。蓮兒早已起身候在門外，聞言應聲進入屋子，福了福身道:“姑娘。”
柳拂打了個哈欠，從床上下來，吩咐道:“替我梳妝吧。”
蓮兒反手關上門，扶著柳拂坐到梳妝台前，問道:“姑娘今日想挽個什麼樣的發髻？”
蓮兒心裏清楚，雖然柳拂麵上對於自己是臥底這件事沒表現出什麼別的情緒，但卻沒有誰喜歡整日被監視著。
是以她也無法確定，柳拂現在對於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樣兒的態度，做事情說話便比往日要小心一些。
柳拂自然也察覺了，卻不打算主動提及，想了想道:“不必過於繁瑣，挽個涼爽輕快的發髻便好。”
蓮兒應道:“是。”她的手十分靈巧，更是有一顆蕙質蘭心，沒一會兒便替柳拂梳好了發，那發髻竟是別人還從不曾梳過的發式。
蓮兒俏生生地立在一旁，問道:“姑娘可還喜歡這樣的發式？這是奴婢新學的，奴婢覺得很襯姑娘，不知姑娘可喜歡？”
柳拂笑道:“我也很喜歡，這樣的發式的確十分清爽，又很襯我，更是不會與他人相撞。”
見柳拂十分滿意，蓮兒也很高興，連聲說:“姑娘喜歡便好，姑娘高興便好。”
蓮兒最初雖是景玉派來監視柳拂的人，但經過這麼許久的相處，她其實也很喜歡柳姑娘。
柳姑娘雖然身份尊貴，且有那麼多優秀的愛慕者，但卻從來不曾把他們這些下人怎麼著，與別的主子相比當真不知優勝了多少。
當初她還疑『惑』為何會有那麼多優秀矜貴的人愛慕柳姑娘，甚至於他們的王絲毫不介意柳姑娘的過去，想要迎柳姑娘做妃子，如今她總算明白了，柳姑娘的確值得他們如此。
隻要柳姑娘願意，她即便是想要做王上的皇後，王上怕都不會拒絕。但柳姑娘卻願意為了她的前任夫君，放棄漢國皇後的位子，這樣的女子，怎會不惹人愛憐。
柳拂『摸』了『摸』自己的發髻，眉眼間漾出一抹笑來，道:“空有發式，難免單調了些，便勞煩你再替我擇幾支發釵。”
蓮兒挑了一支華貴美豔的鸞鳳瑪瑙流蘇金釵，『插』入柳拂的發間，道:“姑娘恕罪，奴婢以為，隻有此釵方配得上姑娘絕美姿容。”
景玉喜歡柳拂，是全宮上下人盡皆知的。每回有了貢品，太監們不應景玉吩咐自會將最好的送到柳拂的居所。
如今擺在梳妝台上的頭飾，每一支都價值連城，但柳拂卻偏偏喜好素淨的，蓮兒卻替她可惜，浪費了那麼好的一副容顏。
柳拂微微一笑，道:“你這丫頭卻是大膽，我素來不喜過於華麗的，你竟擅自做起主來。”
她將金釵取下放回原位，取出另一支素淨典雅的玉簪別上，這才滿意道:“這樣才好看，蓮兒，你的眼光真是不好。”
蓮兒不答話，深深地歎了口氣，生出一種挫敗感，但更多的卻是恨鐵不成鋼。
旁的女子若生得柳姑娘這般好的姿容，隻要長了尾巴，便怕連是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偏生柳姑娘不以為然，從來不懂得裝扮自己。若柳姑娘肯下功夫，屆時莫說是王上，怕是整個全天下的男子都會甘心拜倒在姑娘的裙下。
柳拂察覺到她的心思，笑道:“誒，你這丫頭，在宮中生活的也不算短，竟如此天真。若我當真好好打扮起來，後宮的女人還不得吞了我呀。”
蓮兒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
柳拂想到自己的計策，為了更加『逼』真，硬生生地大聲地咳嗽了好幾下，而後拍了拍胸脯，低聲道:“我身體有些不舒適，你下去吧，稍後早膳若好了，送進來之後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