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互相爭執,互不相讓,僵持的緊了,柳拂杏眼圓睜,一雙秀拳握得哢嚓哢嚓響。蕭天逸拗不過她,隻好妥協。
聽到從他口中慢悠悠地吐出的一個“好”字,柳拂如獲至寶,她滿心歡喜地拉著蕭天逸的衣襟,眉眼中滿是感激。
蕭天逸看到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噗嗤一笑,修長的指節在她的鼻子上一刮,寵溺地笑著歎氣,“哎,真叫朕拿你沒辦法!”
“那我們即刻就出發,可好?”柳拂急不可耐,景玉的生死像無數身染瘟疫的百姓一樣,讓她滿懷擔憂。
這些日子以來,她對景玉已經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了,起先知道他的心意時,心裏滿是排斥和不滿,隻想早早地打發了他好全身而退。
而誤得蕭天逸陣亡時,景玉的安慰在她心中仿佛冬日裏的一抹暖陽,讓她些許安慰了些。後來他又隨天逸出生入死,鞍前馬後,蕭天逸能有今天的成就,景玉也立下了赫赫之功。
如今戰『亂』已平,天逸也順利登上九五之尊,他卻身染疫疾,怎不令人憂心呢?此時的景玉,在柳拂心中,已親如兄弟,而她作為一國之母,哪能親眼看著自己的手足離去?
“依你的打算。”蕭天逸看著一臉擔憂的柳拂,有些心疼,他知道景玉在她心中的重要地位,不想讓她前去,隻是擔心她的安危。
畢竟那瘧疾就如同洪水猛獸般,不是誰都能控製得了的,即使自己心係黎民,可那日日傳上來的奏折,不斷上漲的瘟民,讓他日日夜夜地煩憂,卻仍然手足無措。
他抬手輕輕撫平柳拂緊蹙的眉頭,順勢攬她入懷,像在安慰她又像在告慰自己一般,語氣飄忽地說著,“別擔心,會沒事的。”
蕭天逸命人備好了車馬,傳令下去,皇帝要親自去慰問災民,他要親自陪同柳拂前去,隻有這樣,他才能安心。
宮裏的掌事嬤嬤早已經依照娘娘的吩咐備好了隨行物什,太監們也急匆匆地備好了馬車糧草。此次出行,是皇上登基後的第一次出巡,誰也不敢怠慢。
柳拂倒是亟不可待,素日裏做一個王妃她是閑散慣了的,蕭天逸也未曾給她施壓,所以那些規矩禮儀什麼的,她早已拋諸腦後。而如今這一出門就要帶上宮女太監數百人,她倒有些不習慣了。為了早些出門,她便又再次央求,要縮短些用度,快些出門。
蕭天逸正在與大臣們商議事宜,此次瘟疫實在刻不容緩,受害災民的數量正在與日俱增,看著一眾朝臣束手無策的樣子,蕭天逸也隻能扶額歎息。
他準備去瘟疫村的消息並沒有昭告眾臣,隻是傳了身邊的幾個近臣,安排了事宜,便換作布衣,登上馬車,與柳拂一同出了宮門。
戰『亂』初平,整個都城一片蕭條,百姓們經曆了這場戰『亂』,都如同抽出了元氣一般,顯得力不從心。
柳拂掀開車簾,透過窗子去看外麵的景致,平日裏繁華的都城此刻變得這般荒涼,她倒有些不習慣。轉頭看看身邊的蕭天逸,發現他也愁眉緊縮,柳拂知道他心裏的擔憂。
戰『亂』給百姓帶來了太多的折損,如今這樣也隻能修生養息。可之前的皇帝揮霍無度,如今國庫並不充盈,若想恢複往昔的繁華盛世,恐怕還尚需些時日。
“皇上可是在為黎民擔憂?”柳拂拉拉他的手,輕輕地放於掌心。這雙手,經曆了太多生死離合,如今取得這王位,也是他經曆了千辛萬苦,柳拂抬眼看看他,一片擔憂。
蕭天逸點點頭,他拉起柳拂的手,在心裏默默地低語,殊不知,你才是我的全天下啊!
柳拂正要放下簾子,突然遠處的災民闖入了她的視線。
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手裏牽著一個半大的孩童,手裏拄著一根拐杖,一口破碗已經沒有了邊緣。祖孫二人不斷地對著路上的行人作揖叩首,隻為了乞求一口飯食。
柳拂看到這一幕,心中不免有些酸楚,如今自己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可是還有無數的黎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她抬眼看看蕭天逸,說出了自己的心中的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