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陣悸動(1 / 3)

這個晚上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依然有些熱,依然有蚊蟲在黑夜裏尋找帶血的生命體,依然看不見月光。可是一切都清晰地像我的心跳。

那天的事有些亂,以至於我後來不知道該怎麼對付清跟李雪複述,這事件中間的人物關係也顯得尤為複雜,周楊和嚴純純,周楊和我,我和卓一凡,卓一凡和嚴純純,還有付清原來的那個胖男人,甚至還有那個扳指。

關於那個扳指,我是這麼簡單地跟付清說的:“丟了。”

“丟了?”

“是的,丟了。跟人打一天仗了,能不丟嗎?戴個那麼個玩意兒又礙事又不好看,反正也是地攤貨,丟了就丟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付清當時臉都要綠了,張著嘴巴,半天沒說出話來,憋到最後說:“冷豔你丫的是全世界全宇宙最大的白癡加敗家子!”

這事一直到第二天付清還在心上記掛著。中午大家正吃著午飯,她忽然抬起頭來說:“丟了就丟了吧,隻要不是那個老家夥撿到就好。”

我沒敢接她的話,我要是告訴她就是那個老家夥撿到了,不知道她會不會傷心欲絕。其實她傷心欲絕也沒有關係,問題是她會不會想提把刀把我給解決了。

於是我轉移了話題,問付清:“那個小燁的事查的怎麼樣了?”

付清一聽,馬上埋怨開了:“那個很難搞啊,他根本沒工作啊,住的地方也沒人認識他,根本不是什麼打字員,我已經跟了他半個多月了,都沒有看見他的一個朋友出現,他整天沒事就在家裏睡覺,或者找東西,要麼就是去上網,打遊戲,吃飯都是去小館子,我問他什麼他都不知道。不過他住的地方很好,房子又大又漂亮,裝修的也好,他說是他自己的房子。我覺得他有癡心妄想症。”

“就這些了?那你繼續調查吧。”說完,我看了看吃著飯一言不發的李雪,問道,“你最近都幹了什麼?”

李雪似乎沒聽見我說話,愣愣地不理我。

“李雪,飯裏有老鼠屎。”我大聲說。

李雪一聽,啊地一聲尖叫,把飯扔桌子上了,還一聲聲地問:“我吃到沒,我吃到沒?”

我平平靜靜地說:“我看到的是半顆老鼠屎。”

誰知李雪哇地一聲就哭了,一邊哭一邊喊怎麼辦怎麼辦。

付清偷偷笑著,說:“沒事,經研究表明,老鼠屎營養價值很高,你這周都不用吃豬肉了。”

李雪哇地一聲哭地更厲害了,眼淚啪嗒啪嗒地就往下掉,看起來淒慘的很。

我跟付清一看李雪來真的了,趕緊放下碗筷低頭認錯,說我們是騙她的,逗她開心的。

可是李雪好像是較上勁了,就是不停,哭得越來越傷心。

付清盯著李雪看了半天,說:“所謂的梨花帶雨,是不是就是她現在這個樣兒?”

我輕輕點點頭,說差不多就這境界吧!

我是不相信老鼠屎這個東西能叫李雪哭成這樣,李雪到了後來幾乎哭得天昏地暗了,弄得我和付清看著飯難以下咽。李雪要是簡單掉幾顆眼淚也許我還會內疚一下,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整李雪,但是她哭得這麼誇張,我就坦然了,惹她的人必定不是我。

最後,李雪變成抽抽搭搭的輕聲哭了,雖說是平靜了些,但是看起來幾乎是不能自製了。

“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我看你那電話也少打了啊,一個人老是悶悶的。”我跟付清都給李雪遞著麵紙,我一邊遞一邊問。

李雪羞答答的樣子抬眼看了看我,說:“真的沒有老鼠屎?”

“姑奶奶,真的沒有,要是你那碗裏有,那麼我們吃的米飯裏豈不是也沾光?我們還吃得下去嗎?”我無奈地解釋著。以後再也不給李雪開老鼠屎的玩笑了,這丫頭怎麼就這麼怕老鼠以及跟老鼠相關的一切東西呢?

“沒有就好!”

“那你現在哭痛快了?心裏舒坦了沒?”我問道。

“舒坦了。”李雪還是一抽一抽地哭著,不過不掉淚了。

“那發生了什麼事能說了嗎?”

“我們,分手了。”李雪說完又掉了兩行淚。

“你們不是早分手了嗎?”付清奇怪地問。

“這次是真的,因為這次是他說要跟我分手,以前都是我鬧著性子說要分手,他從來不肯,可是這次他要跟我分手,我們已經一周沒打電話了。”李雪說到最後一句,滿臉的委屈,又嗚嗚地哭起來了。

“那房子是不是還是歸你?”付清張口就問房子,我看了眼付清,沒有什麼表情,也沒說什麼話。

我是真的沒想到李雪對那個男人有這麼深的感情,看她平時跟付清開著玩笑說男人如何的時候我還以為她至少在離開那個男人的時候是頭腦清晰的。雖然我相信她是愛那個男人,但是事實確實比我想象的要殘酷更多,我沒想到她如此愛他。

“也許,他是不想耽誤你了,他明知道自己不能給你一個家,所以他想放開你,這是為你好,你何必難過?”我試圖勸解李雪,用這樣一個看起來不現實卻能叫李雪心裏舒服的理由。

“他就是這麼對我說的,可是我不在乎啊,跟了他這麼久,我什麼時候在意過那些呢?為什麼到了現在偏偏要分開?早怎麼不說?”李雪說起來還是一副十足的委屈樣。

“不就是男人嗎?好了好了,沒了再找唄!愛情也是可以再找回來的!等你再遇見下一個男人,你就知道了,你會愛上的男人可不隻他一個!”付清無所謂地說著。

李雪看了付清眼,說:“那現在怎麼辦?”

“先搬回去,把房子好好看著再說!不管怎麼著,那房子你可別傻乎乎地還給他!”

“可是我已經還了!”

付清一愣,隨即嘖嘖地說:“看吧,他並不愛你,你還給他他就收了?”

“我不是還給他的,我還給他老婆的!”

付清跟我都傻眼了,李雪這個傻女子真是你能想到的傻事她都幹的出來,你想不到的傻事她也幹的出來。

“她老婆……怎麼說?”付清還抱著一絲希望問這句話。我拉了拉付清,意思叫她不要問了,說道:“算了,還了就還了吧,反正你李雪要的是愛情,不是要房子,現在就算那男人跟你分開了,房子也不屬於你了,至少你還有過愛情,你就靠著你那愛情吃飯睡覺過日子吧!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既然連房子都能不要,就沒必要在這裏哭了。”

李雪低下頭,肩膀還在一抖一抖的,悲傷還在她心裏橫行著,想叫她立刻清醒過來也是不太可能的。

“你出去玩幾天吧,散散心!要是沒錢,我借你!”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對李雪說。

李雪抬頭看我,半天,說了三個字:“我有錢!”

第二天李雪就出發去西藏了,她說她要洗滌心靈去,到西藏那個地方去大徹大悟,回來之後可能就是全新的李雪了。

李雪去西藏,付清去查小燁的事,診所裏就隻剩下我和錢總還有曹格。

自從曹格來了之後,錢總就退居二線,主要負責行政方麵的工作了,這樣一來,錢總是開心的,因為他可以整天粘在我的身後監視我。

可是我最近總是不太敢跟錢總說話,因為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一想到他被催眠的時候說出來的那句話,我心裏就一陣一陣地恐慌。

有好幾次,我張口想問錢總他那個談了八年戀愛的女朋友叫什麼名字,做什麼的,住在哪裏,可是每次都被杯子裏的咖啡衝了回去,到底還是沒問出口。

我真想去看看那女孩,然後好好地跟她說一場話,說一場純粹的女人與女人之間的話,不是我同情她,而是我想要解釋,解釋這不是我的錯,解釋愛情是個什麼東西,解釋生活就是這樣的,男人就是這樣的,不能按照你想象的樣子一直下去。生活如果成了你的敵人,而你又戰勝不了,那麼,就加入到你的敵人中去吧!

同時我也敬仰她,我想知道她如何能為了自己愛的人付出這麼多,如何能在這些之後轉身退出,如何能在哭了之後繼續抬頭微笑。

可是這個時候我忽略了一點,就是她哭過之後是不是已經能抬頭微笑的問題,我主觀地認為她已經好了,因為這麼久,她都沒有再來糾纏我或者錢總。

那天錢總又殷勤地給我遞咖啡,笑眯眯地說:“這個周末有空嗎?”

“看什麼事,我周末要陪卓一凡,這個你不是不知道。”我冷冷地回答。

“就一會,不耽誤你多少時間。”

“到底什麼事?”

“有個Party,就是我生日Party,我爸媽非要在家裏辦個,我是覺得太隆重了,可是他們很想開心一把,那我就隻好孝順一下了。我希望你能來。我知道,你時間寶貴,你就來送個生日禮物也行啊。中午和晚上隨便你什麼時候來,Party開一天呢!”錢總非常誠懇地跟我說著。

我喝著咖啡,心裏打著圈地想了想,怎麼都覺得我是應該去的。錢總生日,作為朋友應該去,更何況他幫了我這麼多,作為他的領導也應該去。李雪不在,付清在忙,我隻能自己去了。不過我還是試探地多問一句:“我帶卓一凡一起去,如何?”

錢總臉上不動聲色,笑嗬嗬地說:“那敢情更好啊!歡迎歡迎!”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袁野打來的。

袁野已經打了好幾次電話來找我吃飯或者喝茶了,可是都被我推掉了。

每次我說忙啊去不了的時候袁野就一邊笑一邊罵我,他說我是標準的過河拆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黑心牌壞蛋。我也就笑著讚揚他幾句文學修養真了不得,這事就過去了。

今天袁野又打電話來找我周末出去玩,我這回有了個正當的理由,我要去錢總的生日派對。袁野無奈地在電話那頭歎口氣,說:“我預定,預定下周下下周下下下周下下下下周……你看看,你都忙嗎?”

我半真半假地開玩笑:“忙,凡是你袁野約的時間我都忙!哈哈!”

一句話說得袁野半天沒緩過來,很是鬱悶地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我笑著對錢總說:“好吧,我去。”

錢總一拍桌子,吹著口哨做其他的事去了。

卓一凡自從上次見了嚴純純之後不太愛說話了,我費了那麼多心思打下的感情基礎一下子灰飛湮滅了,但我依然每天都去看卓一凡一次,至少一次。

我給卓一凡買了個跑步機還有沙袋,運動是減壓和發泄的好方式,我竭盡所能地為卓一凡做著我能做到的事。

每次卓一凡都要問我花了多少錢,然後一條條地寫好,說將來會一點一點還我的。

我聽著他說會還我的時候心裏真不是滋味,但是臉上還是笑著說我得收利息,非常高的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