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地抓住被角,可見是陷入了什麼可怕的夢境中。
君硯伸出手不斷地安撫著她,輕聲喚著她的名字:“綺寧,綺寧……”
許久之後,她才漸漸安靜下來,但是雙手緊緊抓住他的一隻手,怎麼都不肯撒手。
君硯另一隻手輕撫過她皺成川字的眉頭,輕聲歎道:“朕該拿你怎麼辦呢?”
繼續把你當作那個小皇妹,還是另一個人呢?
“皇上,藥好了。”晚霞站在屏風後,低聲應著。
“端進來。”君硯轉過頭說著。
白飛燕還未醒過來,他隻好把她扶起來靠在自己的身上,轉而端起晚霞遞過來的藥碗。
“先下去吧,這裏有朕守著。”
“這……”
在晚霞看來,皇上不像是個會照顧病人的,她其實不大放心。
但是瞧著皇上冷厲的目光飄過來,她隻能低頭咬了咬嘴唇,退下。
公主啊,你可要堅強點。
晚霞也不敢真的下去睡,拉著門口朝露到另一邊低聲道:“我瞧著皇上是要親自喂藥的意思,公主這病恐怕好不了。”
“怎麼了?”
“皇上直接拿湯匙喂,全都流出來了,一滴都沒喝進去……”晚霞的聲音越來越小。
兩人背過身去,嘀咕了好一會兒。
站在對麵的福遠清了清嗓子說道:“皇上對綺寧公主那是厚愛有加,別在這裏胡亂猜測,走走走……”
福遠直接把兩人拉下去,離這寢殿遠些。
而床榻邊上坐著的君硯,確實正在發愁,這湯水似乎都順著她的嘴角流進了脖子裏,他一邊拿著絲帕給她擦著藥漬,一邊還要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頭,同時還要顧及湯藥不能灑出去……
總之,就是,手忙腳亂。
眼看著手裏的湯藥的熱氣越來越弱,他望著那褐色的汁水,深吸一口氣,自己端起來喝了一口,然後俯身喂給她喝。
苦澀中帶著些許辛辣的,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滋味,但是碰到那柔軟的唇瓣時,他忽然覺得好像也沒那麼苦……
最終,一碗藥喝得幹淨。
君硯喚著福遠去打盆熱水進來,他細心地給白飛燕擦拭著脖頸裏的藥漬。
他坐在床邊陪他到到深夜,白飛燕才醒過來,叫來太醫確定無礙之後,君硯才眼神疲憊地離開。
剛醒過來的白飛燕望著他踉蹌的背影,轉頭問向朝露:“他一直在這?”
“可不是,皇上親自給你喂藥,一個人守著你到現在。”朝露笑著說道。
“我還以為皇上不懂怎麼喂藥,公主要多受罪,沒想到這麼快就醒了,真是太好了。”晚霞也是白擔心一場,現在終於鬆口氣。
“我沒事了,你們早些去睡,這天都快亮了。”白飛燕望著外麵依稀的天,笑著說道。
朝露不放心,正好她今天在外邊兒守夜,便挨著一旁的小床多陪著一會兒。
晚霞瞌睡連連,便先去睡了。
四月中旬,木芙蓉便開花了。
一朵挨著一朵,在翠綠的葉子間,煞是好看。
三醉芙蓉,是初綻放時是純白色,然後慢慢變成粉色,紅色。
滿園子的木芙蓉,開得十分豔麗。
白飛燕辦了個芙蓉花宴,和朝露晚霞一起在廚房忙活大半日,做了芙蓉花粥,和芙蓉雞片,雪霞羹……
然後,才派人去請君硯過來。
不過君硯還沒到,永昌郡主卻不請自來。
“真沒想到,你對木芙蓉這般上心?我也送了太後和華裳公主以及九公主,她們可沒有把木芙蓉養的這樣好。”永昌郡主的話說得直白。
而巧的是,全被華裳和九公主盡數聽了去。
“一踩一捧的伎倆真是拙劣,是想挑撥離間?”華裳說話本就直接,自從慎太妃去了之後,變得更為淩厲起來。
永昌郡主轉過身看向她們,俯身行禮之後才笑道:“公主說笑了,我哪有這樣的心思?”
“沒有最好。”華裳拉著小九往綺寧身邊走,然後問道,“你請她來的?”
白飛燕尷尬地搖搖頭。
“那就請回吧,這裏不歡迎你,皇兄見了你也不會高興。朝露晚霞,送客。”華裳端著架子,氣勢凶凶地說著。
“是。”永昌郡主不甘地說著,轉而卻向綺寧身邊走去說道,“雖然綺寧公主並未邀請我,但是我來送禮的。”
一張畫卷展開,上麵是白飛燕的畫像,不知道是用的什麼神奇顏料,把人勾勒得栩栩如生,尤其那一雙碧色的眸子,靈動飛揚,朱唇皓齒,明豔生動,好像那美人兒隨時會從裏麵走出來一樣,晚霞和朝露沒忍住不禁發出讚歎聲。
隻是,這女子卻又和綺寧公主有幾分不同,她身穿芙蓉國的衣裳,一身黑衣,看起來神秘而危險。
白飛燕心頭一跳,這不就是她作為芙蓉國聖女的著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