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從他身邊走過,帶著酒味,也混雜著身上淡淡的脂粉味,一點都不清新,可他一時間,隻覺得貪眷。甚至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抓住她的手臂:“你為什麼哭?”
她嘴硬:“我沒哭。”
傅長川手指微微用力,雙臂順勢攬住她的腰,微微低頭,依舊執著地問:“為什麼哭?”
酒精已經徹底讓阮之思緒混亂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哭,卻莫名的記起了認識這麼久,她在他麵前痛哭的場景,實在寥寥無幾,以至於根本就不知道,麵對自己的示弱,傅長川會有什麼反應。
身後的懷抱寬闊溫暖,她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斷斷續續地說:“我隻是想起了……我們離婚的時候。”
他怔了怔。
離婚那會兒他也記得清楚。
阮之是風風火火趕來簽字的,雙方律師都在,對離婚協議也沒什麼異議,很快就簽完了。是正午烈日正耀眼的時候,他微微抬起眼眸望向她,她卻看都不看他一眼,推了筆站起來說:“我還要趕去外地開會,就這樣吧。”
洞察力如他,也以為,一年多的婚姻結束時,她沒帶半點留戀。
可她現在就在自己懷裏,哭得懇切而抑製。
竟讓他覺得,那麼長的時間,或許她都騙了他。
傅長川的手臂微微用力,讓她麵對自己,難得放緩了聲音:“離婚的時候,你很難過嗎?”
她淚眼汪汪看著他,覺得自己整張臉都是濕漉漉的,眼妝可能花開了,和鬼一樣。她沒想到會丟臉到這一步,仿佛被他看穿了,隻好拚命搖頭否認:“沒有。”
傅長川眼角含著笑意,也沒有追問,轉了話題說:“那你氣衝衝跑到這裏來,是因為嫉妒?”
她瞪圓了眼睛,忽然覺得自己否認不了這句話,隻好死命地去推開他,搖搖晃晃地說:“我要回家了。”
傅長川順從的放開手,卻搶在她前麵按住了門,像是在哄孩子:“今天睡在這兒了。明天一早我讓優優來接你。”
後來發生了什麼阮之都不大記得了。隻是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她順手摁下了床邊遙控窗簾的開關,陽光一點點從外邊刺進來,她躺在床上,低頭看了眼自己,睡衣十分柔軟,是淺灰色條紋的,也符合傅長川一貫的審美。
她又順手摸摸頭發,發絲幹淨,昨天出席宴會的發膠也全部洗過了,可是那段記憶卻很模糊。她好像搖搖晃晃進了浴室,放了一缸的熱水,還記得到處找精油。後來……是傅長川進來了。
他發火了麼?
好像是說了自己幾句,然後他關了浴缸的熱水,把自己提到了花灑下邊。熱水從頭發開始蔓延到全身,最後暖烘烘地躺在了床上。
醒過來,就是現在。
她適應了半天房間內的光線,才能完全睜開眼睛。
傅長川的審美和阮之南轅北轍。
這套獨居的公寓就完全是他的作風。簡潔到淩厲,一般人看到了隻會有一個念頭:“這怎麼住啊?”
客廳十分寬敞,可他隻讓人放了沙發,以及一個內嵌式的冰箱,更加顯得空蕩蕩。臥室也是,就一張床,連個床頭櫃都沒有,要換衣服就直接進內置衣帽間。
他不喜歡一切累贅的東西。不像阮之,那會兒有了錢,一副暴發戶的作風,看到什麼都要買。
有次出國去歐洲玩,她看上這看上那,幾乎把一家古董二手店的東西搬了一半回來。什麼琺琅彩座鍾、象牙雕掛件,買的時候興高采烈,最後回國前打包著實費了一番工夫。倆人是頭等艙,一般來說不會出現超重,結果那一趟補交的行李費用都能再買兩張機票錢。。
傅長川對她這麼亂花錢倒是沒說什麼,隻是嫌棄她的品位,總是鄙夷地說她的審美毫無美感可言。
在這裏醒過來,看慣了自己家裏的亮光閃閃的做派,還真有些不習慣。阮之很快下床,衛生間鏡子裏的自己倒是幹幹淨淨的,隻是臉有些浮腫,穿著那套淺灰色睡衣顯得氣色不好。她拿水潑在臉上,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睡衣款式合身,傅長川並沒有隨便用他自己的讓她對付一晚。
她心底有些疑惑,伸手巴拉著衣服的後領子,扯到前麵想看商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