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誤點(1)(2 / 3)

阮之掙了掙,他的手下滑,反手扣住她手腕,眼神如墨深邃,警告她不要亂動。

這會兒她還不想和梅靜撕破臉,隻好被他握著手說:“來看看節目。”

一直圍觀的夏淇看得心花怒放,連忙說:“之姐你回去休息吧。反正我們住的是民宿,可擠了!回頭你再來看。我保證乖乖錄節目!”

同事們亦十分會意,紛紛說“之姐你先去倒下時差”,阮之難得有點窘迫,壓低聲音對傅長川說:“放開我,我去打個招呼就回來。”

他“哦”一聲,鬆開了手。

阮之去和楊久打了聲招呼,這才回來。

一旁梅靜並沒有走,正仰頭和傅長川說話,伸出手去,似乎是打算拉他的手。

阮之有點想笑。

傅長川一隻手插在大衣口袋,因為閃爍的燈光,側麵半明半暗,如同鐫刻。

這個時候的傅長川,是阮之熟悉的那個。

安靜,冷漠,他不願意的時候,甚至不會對旁人笑一笑。

果然,傅長川側身避了避,連衣角都不想讓人碰。

她有心“報仇”,不動聲色走過去,假裝不經意地將手伸進了他的大衣口袋,跺腳說:“太冷了。”

他的口袋十分暖和,她伸進去的時候,其實有意避開了他的手。

梅靜的臉色果然變得十分難看,她向來自矜,揚了揚下頜:“……那我先走了。我和你說的,你考慮一下。”

傅長川的指尖微微摸索過去,扣住她的手指,依舊不動聲色:“我知道了。”然後帶了帶她的手臂,“上車。”

並肩坐在了後排,阮之想要把手拿出來,他卻沒有鬆開的意思,也不說話。

“喂,我要把包拿下來。”她還背著雙肩包,有些不舒服地掙了掙。

他默然無語地鬆開手。

“我是來工作的。”她有些尷尬地說,“你家我不熟……”

“我一個人住。”他簡單地解釋,“沒什麼不方便。”

阮之隻好訥訥地住嘴,她在飛機上沒吃東西,這會兒坐在暖氣充裕的汽車上,就有些昏昏沉沉的,巴黎的夜景一閃而過,並未來得及細看,就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說:“到了叫我。”

他悄悄伸手把她往自己肩上一摁,讓她靠在自己肩窩上,一隻手捂在她耳廓上,掌心溫熱。

異國他鄉的深夜,兩人相互依偎著取暖。

“你是去看梅靜?”她昏昏沉沉地問。

他地笑聲幾乎是透過胸口傳來的,又伸手撫撫她的肩膀:“你的飛機晚點了?”

“嗯,晚了一個半小時。”

他就說:“準點到的話,就能跟著上遊輪。我以為你在上邊。”

阮之清醒了片刻:“你知道我要來?你……是來接我的?”

他隻“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這會兒她一整天都沒吃過什麼東西了,胃裏灼得有些難受,可是他這樣同她說話,竟令她覺得心底暖暖的。她閉著眼睛,側身往他懷裏靠了靠,右手輕輕放在他腰側,低聲說:“我餓了。”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修長的手指微微往前探,在她臉頰的地方停駐片刻,帶了笑意說:“知道了。”

傅長川的公寓在巴黎十六區,亦是在塞納河岸邊。車停的地方,是一座石質大樓,門口是黑色鍛鐵柵欄門,看上去有些年代了。傅長川伸手替她拿了包,又扶著車門,等她下來。阮之下了車,往四周望了望,不遠處的街角不知是哪國的大使館。路燈在樹葉的遮擋下變得十分昏暗,她隻看清門邊的牌子上刻著“1933”。

傅長川按了一串秘鑰,鐵門便自動開了,燈光亦應聲而亮。

傅長川隨口對她介紹:“二樓四間臥房,廚房健身房和桑拿浴室在一樓,地下室可以看電影。你住哪間自己去選。”

大樓和街道極具曆史感,可內部的裝飾卻是以簡潔格調為主的。想來傅長川要在這裏住著,已經按照他的喜好重新裝飾過。阮之坐著電梯到二樓,每間房看了看,景致都很好,也都能望見鐵塔和整個巴黎的夜景。她把包放下,洗了洗臉,傅長川來敲門,讓她出去吃東西。

二樓的大露台上是一間玻璃溫室,可以270°觀景。巴黎中心市區建築並不高,遠遠望去,錯落有致的燈光,襯得鐵塔分外偉岸。

冬夜漸晚,室內開著暖氣,米色餐布上玻璃花瓶裏插的那支白玫瑰半綻,雞湯鬆茸雲吞散著騰騰的熱氣。這是她此刻能想到的,最暖心的食物了。湯汁清澈鮮美,阮之慢慢吃了半碗,就覺得渾身舒服。他陪著她吃了些,又起身端了份甜品上來。

阮之其實不大愛吃巴黎的甜點,覺得太甜,有回逛街經過一家甜食店,號稱有著全巴黎最好吃的馬卡龍,她買了一袋,結果咬了一口就給齁著了。傅長川在一旁嗤之以鼻,還嘲笑她“一口一個你當是漢堡呢,別人就著黑咖啡,一塊能吃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