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靠著的那塊胸口漸漸覺得溫暖,他忍不住笑了:“好,我也試著,不介意。”
夜風徐徐吹著,已經有春天的氣息了,阮之不知道自己說的話能否令他稍稍放下心結,畢竟——這個病沉甸甸壓在他心口三十個年頭了,幾乎毀了他的一切。可她抱著他的腰,充滿信心地想,他們會有很長的未來,總有一天,她會令他真正的放下那塊心病。
傅長川處理自己這樣的傷早就駕輕就熟,阮之洗完澡出來,兩人躺在床上,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阮之原本還要回幾份郵件,結果被傅長川眼明手快地關了平板電腦,壓了她肩膀躺下去說:“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想想也是,他管著這麼大的公司,也能給自己放長假,自己那點事,大概在他眼裏,還是不夠瞧的。阮之累了一天,昏昏沉沉閉上眼睛,忽然聽到傅長川說:“什麼時候去辦下複婚的手續?”
他溫熱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讓阮之倏然驚醒過來。
是,她答應過傅長川去複婚。
可是她始終覺得,他們之間的問題,並沒有徹底地解決。
“等到公司上市之後吧。”阮之糾結了一會兒,雙手悄無聲息地在身側握拳。
她不確定他能不能猜出自己在想些什麼,忐忑等了很久,聽到他說:“辦個手續不用多長時間。”
“可是……我馬上要大賺一筆,我不想把它算進婚內財產。”阮之一著急,突然想到這個理由。說完自己也覺得挺丟臉,畢竟頭次結婚的時候,自己窮光蛋一個,傅長川也沒提出要簽什麼婚前協議啊。
黑暗中傅長川大約是怔了怔,悶悶笑了笑:“這倒是個好理由。”
阮之臉頰微燙,硬著頭皮說:“你可能覺得沒什麼,可是對我來說,那筆錢也不少啊。”
他卻沒有再逼她,隻探身過去吻了吻她的額頭:“那就等你忙過這段時間再說。”
阮之很快就睡著了,傅長川卻睜著眼睛。
黑夜裏感官變得非常敏銳,他甚至能聽清阮之平緩的呼吸聲。阮之大概是不知道的,他睡在她身邊,卻常常失眠。
外表如何的淡定強勢,始終,骨子裏,他對自己擁有的東西並不確信。
有些傷痕,自幼開始養育,並不是那樣容易痊愈的。
不知過了多久,阮之忽然間動了動。她的手原本是無意識地搭在他的手臂上的,現在她先是用力地抓了抓,接著發出了低低的抽泣聲。
他立刻意識到她是做噩夢了,伸手過去輕輕撫著她的後背,過了一會兒,抽泣聲漸漸止住了,她睜開眼睛,很努力地看清抱著自己的那個人,身子卻微微一僵。
傅長川伸手開了台燈,調到最柔和的光線,才看見她的眼淚已經漫了一臉。他伸手把他的眼淚擦幹淨,猶豫了片刻:“肚子痛麼?”
她在他臂彎中,微微仰頭看著他,點了點頭。
他便低聲安慰她:“沒事了,隻是一個夢。”
“可是是我不好……”她的睫毛還在輕微地顫抖,“我常常夢到他……”
傅長川知道那件事傷她很深,甚至是他們離婚的引子,可是他從來不敢去想,這一年多的時間,或許每個晚上,她都是這樣醒過來的。
“是那個孩子和我們沒有緣分,這不是你的錯……”他將她更深地摁進自己懷裏,“如果非要說是誰做錯了,那是我的錯,你不用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