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乃是江都王之子劉笑非,也是他們這個小團夥中的核心成員之一。雖然不是嫡子,但是為人狡黠多智,因此甚得他與劉文朝二人的看中。他也很清楚,自己的這位堂弟一向冷靜,如果不是發現了什麼,是絕對不會用這種口氣讓自己趕緊來的。
這讓他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提起一口氣,加快腳步,“嗖”的一聲就掠到了聲音發出之處的邊上:“怎麼了?”
劉笑非臉色嚴肅,沒有說話,不過此時也已經不需要他說話了。麵前的景象已經完全解釋了必須要叫他來的原因。隻見麵前出現了一個大坑,坑中有一小隊剛剛燃燒殆盡的符紙,還有少許殘缺不全的紙片埋在其中。
紙片之上有著複雜的紋路,還閃亮著尚未完全散去的光芒,正是他們先前看見了消失在天邊,才順著一路追蹤了下來了的那種光芒。從殘缺不全的碎紙之上,可以判斷出這是一枚遁術符籙,而且品階不低,足有七品。
他的臉色瞬間黑得足以滴下水來,轉身就要讓劉笑非不要說出去,但是定睛一看,就知道已經絕對瞞不住了,因為此時其他但凡已經到了場的,都已經因為聽到了聲音而彙集了過來,此時一個個都在默默注視著他。
“看來是沒錯的,先前我們追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張符籙。”劉文朝走上前來,接過了他手中那張殘缺的紙片,看了一會兒說道。在這些宗室子弟中,以劉文朝的符籙技藝最為高超,甚至已經可以繪製六品符籙。也是因此,他說出的話就已經算是最終的判斷了。
到了這一步,大家哪還沒明白,他們所有人都被騙了。既然是被一張符籙給引走了,也就說明先前蘇尋根本就沒有離開,還隱藏在營地之中,至不濟也還在附近。因此,他們這麼多人離開了之後,營地的防禦根本就已經是有如無物了,也就給了蘇尋逃離的機會。
尤為難受的是劉長林,因為這件事情是由他接了下來主辦的。隻要他能夠將如何進入那處靈界的方法從白子規的口中問出來,到時候這裏的劉姓宗室都得承他的情,他的地位名聲也會更進一步,成為真正的太子之下第一人,這對他來說是個極端難得的機會。
要知道,他從來不甘心自己就枯守在沛縣這麼一個小地方。龍興之地說得好聽,哪裏能和京城相比。而且且不說他的年紀還小,若是他父親去世了,宗正之位想要繼承可能還得先轉過一兩次別人的手,就算是真的繼承了此位,對他來說也算不得什麼。
要知道,自從七王之亂之後,皇帝就對宗室提防得格外嚴實,導致許多跟他關係相對疏遠的宗室,日子很是難過,而宗正這個名義上的宗室之長,其實權早就已經掌握在了皇帝的手中,一舉一動都得看著他的臉色行事,早就已經成了一個傀儡,空有地位,還經常被嫌棄。
他可是很有野心的,哪裏能夠忍受這種待遇?到底是以其餘的宗室為基本盤,還是加入皇帝那一邊,他還沒有想好,不過對於這個靈界的消息已經是勢在必得了。
現在卻因為太小看了白子規、又同時太看中了這個早就已經視為了自己更進一步的晉身之階而失去了冷靜,被人輕而易舉地玩弄於股掌之上,原本的全盤盤算完全成了泡影不說,而且必然會被這麼多旁觀者們看輕,不僅不能更進一步,反而威信要大大衰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