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主走了。
他是帶著心滿意足走的,臨走之際,陸斯恩看得非常清楚,他還十分得意的回頭,衝著他冷笑了一聲。
「他喜歡這種,掌握著別人生死的感覺。或許這種感覺,奴隸主很難從自己帝國的成年人身上找到,所以,他來了,帶著畢生積蓄購買的巨輪。」
出自——《數著年輪》
隨著船艙的厚重木門,被沉沉閉合,象征著奢侈的陽光,再次不出所料的被阻擋在外。
熟悉的黑暗,吞噬了這片壓抑空間裏的一切。
——希望,光明。
不知多長時間的沉默。
“喂。”
“喂,我說!”
身邊響起呼喊之聲,將陸斯恩從深沉的深淵邊緣,拉扯回了現實。
“嗯?”
陸斯恩扭過了頭,正好與諾伯托,這位金發貴族的雙眼對視。
諾伯托撇了撇嘴,壓低了聲音:“你說的...那處真主遺跡,真的存在?”
“你覺得我有必要拿全船艙人的命,來撒謊嗎?尊貴的騎士大人?”陸斯恩有些沒好氣的瞟了一眼諾伯托,在最後的四個字上,加重了音節。
諾伯托雙眼一瞪,本欲發火,可是想了想現如今的處境,最終還是搖頭一歎。
“你很有勇氣,和我一樣,是個正直善良的人,我不與你計較。”
“嗬嗬。”
諾伯托仿佛沒有聽見陸斯恩的冷笑,沉吟了一下,雙眼突然放光:“真主的遺跡,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夠進去的。”
“你想說什麼?”
陸斯恩皺眉看著眼前的金發少年,沒好氣道:“你是想說,遺跡裏麵有守護者?抱歉,恐怕讓你失望了,當初我誤闖進去的時候,可是大搖大擺的出來的。”
“那是你還沒有接觸到核心!”
諾伯托興奮不已,提高了音調,滿頭的金發開始無風飄揚起來,“我告訴你,所有被發現的真主遺跡,都免不得一場血雨腥風!”
“你說的是人與人之間的爭奪?這倒的確是的,可是現如今,知道這個消息的,隻有奴隸主,別的勢力並不清楚。”
陸斯恩知道諾伯托在說什麼,他是想提醒自己,如果能夠將這個消息告知給其他的勢力,說不定會引發雙方血拚,他們這些被俘虜的奴隸,也就能趁亂逃離。
可是,這無邊無際的大海,去哪裏找其他的勢力呢?
“那就告訴他們!”
“你別忘了,我們可是在奴隸主的船上,在這陰暗的船艙裏麵!”
陸斯恩拍了拍屁股下的木板——堅硬無比。
“這倒是...”
諾伯托聽了陸斯恩的話,滿腔的激動瞬間被撲滅。
船艙之中,再次陷入漫長的寂靜與沉悶。
“有一個辦法。”
黑暗之中,陸斯恩與諾伯托昏昏欲睡,突然之間,一道清脆的聲音,在靜謐間響起,將他們二人驚醒。
「砰!」
“哎喲!”
頭骨之間的碰撞聲沉悶作響,陸斯恩與諾伯托分別捂著自己紅腫起來的額頭,憤怒瞪著對方。
“你靠在我身上幹嘛?”
“胡說!明明是你先靠在我身上的!”
眼見二人爭嘴之勢升起,黑暗之中,那道清脆的聲音微微一歎。
“嗯?等等!剛才是有人在說話?”
陸斯恩推開了作勢要撲到自己身上的諾伯托,有些疑惑的在黑暗的船艙內掃視。
勉強能夠看見,一顆顆低著的頭顱,顯然,絕大部分的孩童在方才的哭鬧之中,失去了精力,陷入深沉的睡眠。
——或許在夢裏,他們正依靠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裏,沉醉在父親和藹的目光之中。
“咦?對呀,是誰在說話?”諾伯托俊俏的臉上浮現疑惑。
“是我。”
這一次,二人聽清清楚楚,這道聲音,是從他們的左手邊傳來。
陸斯恩的視線飄蕩過去,隻能在黑暗之中,看到一張模糊的臉部輪廓。
——小巧,精致。
雖然是黑暗,雖然隻能隱隱約約看到這瘦小身體的輪廓,可不知為何,陸斯恩的腦中,還是不可抑製的升起了這樣的兩個形容詞。
這是一個女孩,小女孩,看她的身子還有聽她的音線,年紀應當比他和諾伯托小上兩歲。
“是你?”
諾伯托有些疑惑,開口問道:“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你剛剛好像說了一句,有一個辦法?”
“是的。”
小女孩惜字如金,纖細的手臂撐在地上,勉強支起身子,黑暗好似為其凝成了一方細紗,白皙柔嫩的臉蛋,在黑紗下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