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靜謐,其中一人輕輕地推開一個小屋的門,兩人走進門內,撲麵而來的惡心味道,即使戴著麵罩,兩人也忍不住捂住嘴。這兩人正是獨孤翊和絕舞。
絕舞拽著獨孤翊低聲道:“大半夜跑來看屍體,你有病啊?”
獨孤翊不說話,直接走向地麵中間擺著的屍體。
絕舞無趣地放輕步子走向屍體。到底是練武之人,竟輕巧得沒有一絲聲音。她蹲在一旁,把臉偏得遠遠的,捏著鼻尖,緊蹙眉頭。
獨孤翊低頭審視慘不忍睹的女子,視線從眼,再到唇,而後有些怔然地喃喃自語:“耳、目、口、鼻,都有血流出,但,為什麼覺得有地方不對勁呢?”
接著,他將手指移到女子的頸部,原本雪白如玉的頸,此刻被受傷部位感染得已經麵目全非了,上麵插著一枝紫蓮,直穿過喉,蓮的莖從脖後方刺出,“這枝蓮……”
好奇心使然,絕舞終於忍不住轉過頭,視線一下就落在了穿喉的蓮花上,“竟有人殺人這麼狠,瞧瞧她身上的皮膚,以前的脖子肯定也很漂亮呢,唉。”
獨孤翊忍不住瞅了她一眼,“你到底在替她惋惜,還是在替她的脖子惋惜?”
“都有。”絕舞再去看那枝蓮,“一枝蓮莖就能鋒利到這種地步,這個人的內功在江湖上即便不是第一第二,也難有人能及。”絕舞揚起好奇的眸,“這種事情先發生在北城嗎?可蓮不是南城才有嗎?按道理說,凶手是南城人的可能性比較大……”
絕舞一句無心的話,終於讓獨孤翊茅塞頓開。他猛地抬頭望著舞兒。
“幹嗎啦?突然抬起頭來好嚇人啊。”還好她的心髒承受能力比較強。
獨孤翊湛藍的雙眸在夜裏變得異常清亮,“沒想到,你還有點小用處。”
“喂,大木頭,你說話客氣一點哦。”什麼叫她還有一點用處?莫非,她剛才說了什麼很有價值的話嗎?
獨孤翊又將女子翻過來,發現背後的衣服除了被撕破之外,背上再無其他傷痕。
片刻後,思量許久的獨孤翊和絕舞,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躍牆走了。
衙門附近的道路,甚至連零星的幾個人都沒有,涼如水的夜色沉沉壓下,空蕩蕩的街道上刮起一陣冷風。
絕舞不由得瑟縮了一下。或許是因為剛看完屍體吧,怎麼覺得陰氣這麼重呢?
聽說這錦繡鎮好得不得了,衙門附近卻這麼荒涼,鬧市區在哪裏呢。絕舞摸摸發涼的胳膊,“木頭,我們去人多的地方瞧瞧吧,這地方怪陰森的。”
獨孤翊側首,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用平板的音調說道:“正要去。”
聞言,杏眸瞬間綻出光亮,小巧的鼻尖一揚,“哎呀,你居然這麼貼心,難得呢。”
深刻的五官在昏暗的夜裏突然俯下,停在她視線上方三寸處,俯視她的如花笑顏,“你在開心什麼?我去熱鬧的地方是因為有事情要辦。”
倏地,笑臉凍結,“你、你、你、你……”心底剛剛冒出來的感動小泡泡,撲哧撲哧,被他的冷言冷語給戳破了。
“你、你、你、你什麼?快走!”她沒有發現,一絲笑意在湛藍的眸底掠過。
“你這個平板得跟木頭一樣的家夥,沒心、沒肺,沒、沒、沒感情!”不曉得怎麼罵人的她,罵了半天也罵不過癮,一氣憤,跺腳越過獨孤翊向前快步離去。
猛然間,手臂被人拽住,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扭轉過去。
獨孤翊湛藍的眸子因黑夜的渲染而深黯起來,平日裏朗朗的聲音也變得沙啞,他凝注著她,一字一字將話吐出,“我沒心、沒肺、沒感情?”每多說一個字,他的心就多沉一分,心口像壓著沉重的巨石,“沒心沒肺沒感情的人是你才對!”忽而,他僵硬地扯出淡笑,帶點兒諷刺,帶點兒心痛,“不,你有。你的感情隻對他付出……”他有些恍惚地鬆開手中的纖臂,藍色的眸已經變得迷離模糊,終於,視線從她震驚的小臉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