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仇 楔子 + 第一章 悼亡(1 / 3)

第一卷 血仇 楔子 + 第一章 悼亡

第一卷 血仇 楔子 + 第一章 悼亡

震旦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對這裏的稱謂。當然,隻有那些知道天穹中除了此地尚有其他世界的人才會想到為自己的世界起一個名字。每當人們抬頭仰望星空,總會產生這樣或者那樣的震撼。

每輪震撼之後,他們都會臆想,天穹中對著自己閃閃發亮的星辰背後,是否隱藏著另外一個世界,在那裏是否有同樣的人在舉頭望天。

……

暗紅的荒原上布滿了星羅棋布的劍痕,每道都深邃淩厲,不留一絲餘地。空氣中充斥著由於施法過度而導致的空間變形,暗淡的光線被折射成各種顏色,有種虛幻的感覺。

一柄亮若秋水的長劍映出滿天星鬥。

一個身穿白衣,麵帶白色麵具的男人手持長劍,劍尖指向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老人胸口如同風箱一般抽搐著,仿佛四周的空氣不夠用。原本灼灼其華的雙目,變得暗淡無光,他偉岸的身軀如同秋天的枯枝,臨風一吹,便瑟瑟顫抖。

“你還有什麼話說?”戴白麵具的男人輕輕說道,聲音猶如一陣不著力的青煙。

“殺了我,你也無法阻止這裏的人仰望天穹!”老者似乎一下子老去了幾百年,聲音幹澀而微弱,不過那種執著的意味卻格外強烈。

一陣輕笑之後,男子用威嚴的調子說道:“天穹就在那裏,沒人會阻止螻蟻仰望它。不過仰望它的目的,應該出於對神祇的膜拜。若非此意,那便是褻瀆,就要接受神譴。”

老者嘿嘿笑了兩聲,又幹咳了幾下,吐出幾口血沫子,“當真可笑之極。當我知道你們不過是一群行屍,每日都在擔憂那些黑暗中的陰影,擔憂被追隨者看穿,每日都活在惶恐之中。你們想要控製一切,卻連自己都控製不了。我知道這是一種病,來自你們的血脈,來自你們的骨骼,來自於你們的內心。你們隻是一群可憐的人。也許今日你能殺了我,但是我是一個自由的人,可以享受良辰和美景,享受天風和雨露。而你……”

“夠了!”男子咆哮著刺出長劍,灼人雙目的劍芒仿佛令天空中的星鬥都黯然失色。長劍刺入老者的胸膛,一寸,一分。鮮血,珠子一般從劍脊的血槽中湧出,老人的生命力一點一滴的流逝,仿佛一個被抽幹的空殼子。

麵對老人行將就木的身體,男子又恢複剛才的從容,“既然你說到了自由,也罷,我就讓你做一個不生不死的傀儡,讓你永生永世不能超脫,靈魂慢慢的潰散,最終變為一個軀殼。讓你看看世界是如何臣服在我們的腳下,無論是震旦,洪古,天循或是不眠之地,天空中無數的星界中,都有對神的膜拜。作為我的侍從,你應該感到驕傲,安息吧。”

他纖直的手指拂在老人倔強的雙眼上,那雙眸子卻久久不能閉上,仿佛在做最後的抗爭。

……

第一章悼亡

越州城西的白水河安靜的流淌了兩千多年,無聲地滋養了越州城百萬的黎民,每到秋天河邊的蘆葦就變成了金黃色,風起時,大片大片的蘆花隨風而舞,朵朵飛絮灑滿了江麵,景色蔚為壯觀。

一個身著藍袍的中年男人站立在江邊的一座墓塚前,看著遮天的蘆花默默不語。此人身高八尺,麵如白玉,細長的眼中淚光閃動,他年紀不甚大,雙鬢卻有星點的白發,在這晚涼的秋天中,透著一種難掩的悲傷。藍袍人身旁站立了一個小孩,年齡六歲上下,臉上稚氣未脫,一隻小手牢牢的抓著中年男人的衣角,幼小的身軀在寒風中瑟縮不已。

“雲兒,給你娘親辭別,我們該回去了。”中年男人幽幽地說道,語調中透著傷感,心神還沉浸在濃濃的思念之中。

“娘,雲兒明年再來看你,明年我就能去私塾了。”小孩眼中閃爍著靈光,對他來說這每年一次的儀式並不比去私塾鄭重多少,娘親在他幼小的心中隻是一個若有若無的影子,看不清摸不到,私塾的先生倒是每天都從他家府門前經過。

此時白水河邊的官道上來了兩個行腳的僧人,一個麵容蒼老,臉上皺紋堆累,身上穿著一件土黃色的粗布僧袍,腳蹬一雙牛筋底的胖頭鞋,脖子上掛著三百六十顆棗子大小的念珠。另外一個是七八歲的小和尚,一臉稚氣,穿著一件略顯大的淺藍色僧袍,亦步亦趨緊緊地跟在老和尚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