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耍酒瘋吧!”鄭媽媽把鄭婉婉扶到沙發上坐下,又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鄭婉婉喝了口水,突然放下水杯,拉住了媽媽,柔聲細語地叫道:“媽……”
鄭媽媽被鄭婉婉叫得直發寒,立刻警惕地問:“你不會是又捅了什麼簍子吧?”
“沒有。”
“真沒有?”鄭媽媽表示懷疑。
鄭婉婉舉起了左手,做發誓狀:“真的,我對天發誓。”
“那就是缺錢了?”鄭媽媽又找到了一個足以讓鄭婉婉轉性的理由。
“沒有!”鄭婉婉不高興了,“你就不能想想好事嗎?”
鄭媽媽毫不遮掩地說:“不可能,你這樣說話,肯定沒好事。”
“你……”鄭婉婉一瞪眼,可是一想到自己還有求於媽媽便放平了語氣,拉住媽媽的胳膊,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說:“媽,我隻是想問你件事。”
鄭媽媽嘴上說鄭婉婉這副樣子沒好事,心裏卻十分享受自己女兒的撒嬌,語氣也好了幾分:“說吧。”
“你跟沈媽媽那麼好,那你知不知道沈媽媽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啊?”鄭婉婉殷勤地給自己的媽媽捶起了背,一邊捶一邊試探地問。
鄭媽媽猛地瞪大眼睛,眼裏閃過了一抹光芒,但是轉瞬即逝,並沒有讓鄭婉婉發覺,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她啊,她就喜歡那種大家閨秀。”
“大家閨秀?”
“對啊,就是那種知書達理、賢良淑德的女孩子。”鄭媽媽裝模作樣地想了想,又“無意”中提醒了鄭婉婉一句:“你沈媽媽還特別喜歡唐詩宋詞。”
“是嗎?”鄭婉婉一聽便來了精神,直起了腰板。
唐詩宋詞?
好說!
鄭婉婉在心裏思忖著該如何討好沈媽媽,卻忽略了自己媽媽眼裏那偷笑的神色。
翌日晚上,鄭婉婉穿著從媽媽衣櫃裏找出來的正裝走進了沈家的廚房。
沈媽媽正在廚房做菜,看到穿著怪異的鄭婉婉著實嚇了一跳,不禁叫道:“婉婉?”
鄭婉婉穿著媽媽的襯衫、西裝和及膝包臀裙,配上她略顯稚嫩的臉,怎麼看都覺得十分怪異。
鄭婉婉自己也覺得不舒服,可是鑒於沈媽媽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她隻能忍下去。鄭婉婉笑著對沈媽媽說:“沈媽媽,我看到了一首詩,覺得是歌頌您的,所以想讀給您聽。”
沈媽媽正拿著鏟子端著鍋,怎麼也不像是能欣賞詩詞的場合,可是鑒於鄭婉婉是客,沈媽媽還是勉為其難地說:“好好,你讀吧。”
鄭婉婉想在沈媽媽麵前賣弄一番,但是剛想開口背誦,卻發覺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也記不起,隻好尷尬地朝沈媽媽笑了一聲,將背在身後的手挪到前頭,手裏捧著一本《唐詩三百首》。然而,鄭婉婉卻怎麼翻都翻不到剛才自己看的那一頁,見沈媽媽停住了動作站在一旁等著自己,心裏更是著急,額頭都不由得滲出了汗水。
“去哪兒了,去哪兒了?”鄭婉婉邊翻邊咕噥著。
沈媽媽提著鏟子饒有興致地看著鄭婉婉,等待著她的詩。
鄭婉婉在心裏大罵自己“白癡”,最後放棄了一般隨手翻到一頁,讀了起來:“奉帚平明金殿開,且將團扇共徘徊。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
鄭婉婉越讀越覺得不對勁,當讀到“玉顏不及寒鴉色”的時候徹底變了臉色,聲音也慢慢變弱變低了。讀完了詩,鄭婉婉便立刻用《唐詩三百首》擋住了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敢去看沈媽媽的臉。
沈媽媽是高級知識分子,自然能理解這詩中的意思。她本覺得怪異,卻被鄭婉婉已羞得滿臉通紅的樣子引得不禁捂住嘴輕笑了起來。
鄭婉婉不斷在心裏罵著自己“弱智”“低能”,平日裏罵別人的一切詞語此時此刻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阿姨,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會是這一首……”鄭婉婉拿開書,紅著臉向沈媽媽道歉。
沈媽媽已經被鄭婉婉的行為逗得直笑,見鄭婉婉道歉,隻是擺了擺手,說:“沒關係,沒關係。”
玉顏不及寒鴉色……
鄭婉婉覺得如果換作是自己的媽媽,一定會在聽到這句詩的時候揍扁她的,多虧沈媽媽脾氣好。
鄭婉婉偷雞不成蝕把米,站在廚房裏,攥著《唐詩三百首》止不住地冒汗……
沈曦站在廚房門口,唇邊忍不住也露出了笑意。他剛才碰巧看到鄭婉婉走進自家廚房,便跟過來看看情況,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鄭婉婉讀唐詩,而且還讀得驢唇不對馬嘴。沈曦不想被媽媽和鄭婉婉發現,隻能強憋著笑,捂住肚子笑彎了腰。
鄭婉婉本想在沈媽媽麵前表現一下,結果卻弄巧成拙。對此,鄭婉婉隻想努力扭轉自己在沈媽媽心中的形象,然而殊不知,她在沈媽媽心中從來都沒有“正常形象”。
“阿姨,我給您做一頓飯吧?”鄭婉婉攔住沈媽媽,“大義凜然”地說。
沈媽媽吃驚地望著鄭婉婉,反問道:“你可以嗎?”
“沒問題。”鄭婉婉急切地想證明自己,已經顧不得自己連粥都不會煮的事實了。
“還是算了,你是客人,我怎麼能讓你來呢。”沈媽媽委婉地回絕。
鄭婉婉卻沒注意到沈媽媽的語氣,依然堅持:“沒關係,阿姨。”說著就伸手去搶沈媽媽手裏的鍋。
沈媽媽見搶不過鄭婉婉,隻能放棄,但臨走前還是擔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廚房。
看見沈媽媽離開了廚房,原本還胸有成竹的鄭婉婉一下子泄了氣,這……該怎麼做啊?上次給生病的沈曦煮粥,結果被沈曦嫌棄了一番,自那時起,鄭婉婉便再也沒做過飯。
鄭婉婉看到桌子上擺著一盤魚,那條魚已經被沈媽媽清理完畢,看起來應該很容易做熟。鄭婉婉開始思量如何用做魚來擺脫自己剛才背詩的“陰影”。
“先倒油?對,先倒油……”鄭婉婉拿起一整桶油往鍋裏倒下去,倒了小半鍋才停下,“是不是要等到油開啊?”鄭婉婉皺眉仔細地回想著媽媽平時做魚的工序,可是腦海裏完全沒有任何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