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捌】(2 / 3)

小燕子站住了,猛然回頭,對著永琪大聲喊:“不要說了!你有一大堆無法控製,身不由己的事!我腦筋不清楚,我是傻瓜,我是白癡,我瘋了才會嫁給你!做了你這個大人物的老婆,我要和知畫分一個你,看著知畫幫你生兒子,看著大家幫你們慶祝,我還要坐在那兒恭喜你們,糊裏糊塗就從大老婆變成小老婆……老天啊!”她抬頭看著天空,對天空握拳叫,“老天!告訴我,這還有天理嗎?”

像是回答小燕子的問話一般,那黑暗的天空,驟然一亮,一朵煙火衝上天空,轟然炸開,綻放出一蓬花雨。接著,無數的煙火,在天空綻放。

許多宮女太監,紛紛仰頭,歡呼不斷:“哇!放煙火了!五阿哥生了小王爺,普天同慶呀!”

小燕子呆住了,看著天空一蓬蓬的煙火,怎麼?逃都逃不掉?

永琪急忙解釋:“這是宮裏的習俗,有了喜事,都要放煙火,你應該早就習慣了!”

小燕子的視線,從煙火轉到永琪臉上,她瞪著他,像是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呼吸急促地鼓動著她的胸腔,她所有的理智,全部飛了,她搖著頭,咬牙說:“我不習慣!我為什麼該習慣?我像那個煙火一樣爆炸了,我和你結束了!”

“什麼叫結束了?”永琪驚愕地問,睜大了眼睛。

“結束了,就是完了!”她悲憤地喊,“我不要你了,不要這個婚姻,不要跟別的女人去搶丈夫,我認了!我輸給知畫了,我把你完完全全地讓給她!我今晚就搬到學士府去住!我和紫薇一起抱著哭,讓你和知畫一起抱著笑!我還要給自己再找一個男人,去生我的孩子!”

聽到小燕子最後那幾句話,永琪臉色大變。畢竟是阿哥,哪兒聽過這樣的言論!他瞪著她,又急又氣:“你在說些什麼話?給別人聽到算什麼?你不怕大家傳話嗎……”

“我不怕,我什麼都不怕!”她眼裏冒著火,“我不再喜歡你了,我的苦都因為喜歡你才有,隻要不喜歡你,我還有什麼可怕?我決定離開這個皇宮……”

她說著就要走,他緊緊地拉著她,急促地說:“小燕子!你肯不肯理智一點?你不要這樣說,如果你否定了我,實在太過分了,知畫是你求我娶的,你忘了嗎?”小燕子一聽,悲從中來,怒上眉梢,憋著氣喊:“是我求你的,我還求你跟她入洞房呢!”她的眼淚,不爭氣地衝進眼眶,“你這個謊話大王!欺騙大王!偽君子!騙子!”

“什麼謊話大王?欺騙大王?你指什麼?”永琪也沉不住氣了,生為阿哥,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還是少有。何況,對小燕子,他掏心掏肺,怎麼會落到是騙子,是偽君子?

“我指你和知畫結婚那晚,就‘洞房’了!”小燕子喊,想著知畫告訴她的話,越想越氣,“還騙我沒有!騙了我兩個月之久,最後還要我求著你去……我真是天下最大最大最大的大笨蛋!你是天下最大最大最大的大混蛋!”

“這話從何說起?”永琪一怔,驚愕極了。

“從你的正福晉說起!從你的榮王妃說起!”小燕子手一摔,摔開了永琪,拔腿就跑,“我不要再跟你說任何一句話,我們完了!結束了!我再也不為你傷心受罪了!我解脫了!”

小燕子說完,就向景陽宮飛奔而去。

永琪愣了半晌,拔腳就追,拚命喊:“小燕子……小燕子……小燕子……”

一群宮女太監,看得目瞪口呆,議論紛紛。

滿天花雨,仍然熱鬧地撒了下來。

小燕子衝進景陽宮,衝進自己的臥室,拿出包袱皮,攤在床上,打開抽屜,把衣服一件件拋在包袱皮上。她卸掉那個鑲著牡丹花的旗頭,嚷著:“明月,彩霞!來幫我一下,我要換我的普通衣裳,從今以後,我不是福晉,不是格格,也不是五阿哥的老婆!我恢複我的本來麵目,我是小燕子!”

小燕子一麵說著,一麵七手八腳地脫掉那身正式的旗服,穿上最簡便的便服。明月、彩霞趕緊過來幫忙梳頭。明月一邊梳頭,一邊著急地勸著:“格格,不要生氣,好好跟五阿哥談談嘛!”

“你這樣一走,不是正好中計了嗎?”彩霞也著急地說,“那個福晉就是要把你逼走,你怎麼可以讓她稱心如意呢?想想清楚吧!”

“讓她稱心去,讓她如意去!我不在乎了!”小燕子嚷著。

正說著,永琪大步衝了進來,看到這樣,歎氣說:“你又要鬧‘出走’嗎?為什麼要這樣?我好不容易從戰場回來,留住了這條生命,希望和你共度以後的人生,你居然和以前一樣,隻要不開心,就收拾東西鬧出走!你也想想我的感覺,我的處境……”

永琪話沒說完就被小燕子大聲打斷了:“你的感覺,你的處境我都不在乎了!因為你老早就不在乎我的感覺和處境了!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沒有路再走下去,我不是你的備用老婆!”她把鞭子纏在腰間,把劍佩帶在身上,又把簫放進包袱裏,“我告訴你,我的永琪和爾康一樣,在戰場上就死了,今天這個你,我根本不認識!我不要和你談!”

小燕子口不擇言,一句一句,刺痛了永琪,他惱怒起來,大聲問:“你巴不得我在戰場死掉算了,是不是?”

“對!”小燕子答得幹脆利落,“最起碼,那時的永琪會永遠活在我心裏,那時的永琪是我的英雄,是我的丈夫!今天的這個你,會對權勢低頭,對老佛爺低頭,在爾康的死亡陰影下,大肆慶祝兒子的滿月,對皇阿瑪像小狗一樣……你就算當了王爺,就算將來要當太子,當皇帝,對我而言,也什麼都不是!”

這一下,永琪再也無法忍耐了,他不止生氣,而且痛心。這樣一路走來,為了她,多少委屈都忍受了。娶知畫的事,說來說去都是為了她,為了簫劍!她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最後,卻換來她這樣的評價!他重重地喘氣,抬高了眉毛,怒聲說:“你這樣貶低我!你把我說得一錢不值,這樣的你,我也不認識!我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