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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口子看著我,嚇得說不出話,隻是咚咚地給我磕頭,磕了幾下,又掉頭給棺材磕頭。
望開仁說:“這個月的油米都給你了。媽,我們家裏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楊翠鳳說:“說好了,一個月二十斤米,一斤油,你把錢給誰了就找誰去……”
“我好歹也是你們的媽噻……就忍心我餓死啊?”
望開仁:“你死也死到外麵去!”
我手中的那個怪東西,突然使勁掙紮,在我手心踢動。我感覺那鋒利的金屬甲殼要把我手心割破了,我鬆了鬆,用指頭撚住那東西。
現在看清楚了:是個金閃閃的釘錘邦邦(宜昌方言:金龜子)。
老者興奮地大叫:“給我,快把它給我!”把手湊了過來。∩米∩花∩在∩線∩書∩庫∩ boOK.MIHuA.net
我手一緊,又把那釘錘邦邦死死攥住。我看著老者,緩緩搖搖頭:“沒門。”
我把頭一扭,看見老婆婆的幺姑娘,正趴在棺材頂,拿黃表紙輕輕擦拭老婆婆口鼻中、眼角邊的血,嚶嚶地哭。
望開玉說:“媽,你吃了飯沒有?這麼晚了走這麼遠幹嗎?媽,不是我說你,當初我就叫你莫把錢給那個神經病神甫,那是個瘋子,你偏不相信我。你現在倒好,沒得錢了,也不見那個神甫來給你碗飯吃。你還不是要來找我們?”
望開玉說:“這世上,哪個能靠得住哦,除了我們這些做兒女的?可是你也曉得,我嫁到這家了,日子也不好過,你女婿已經出門到浙江打了兩年工了。勤扒苦掙弄點錢,都要給你外孫子上學噻。你莫哭了,你吃了飯,先回去,我明天去找哥哥去,他和嫂子太不對了,怎麼能把你趕出來呢。”
我的眼光劃過棺材,看見了老婆婆的大姑娘,她現在躲得離棺材遠遠的,靠著大門的門板,身上跟篩糠似的,哭都哭不出來。釘錘邦邦又在用力了,好像馬上要從我手中的縫隙裏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