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森皺了皺眉,阮恬和夏芒今天精神的確很不好,難道她們是真的沒聽到老師的警告?但是這麼大一塊牌子也沒看見麼?

但他們要沒去那裏,又去了哪裏?

陸森看著他:“你真的確定她們去了山上?你什麼時候看見的?還有,你又是什麼時候下來的。不用集合嗎?”

劉默從容道:“不記得什麼時候下來的了,我沒看時間……是下山的途中遠遠看到兩個身形跟阮恬和夏芒極為相似的人去了那座蛇山……下了山一找,果然沒看到她們兩個……集合的話,不集合也頂多被老師罵一頓吧,但是我一直沒有見到阮恬上來,她畢竟是我的同桌,我有點擔心……”

陸森煩躁地呼出了一口氣,那麼大一塊牌子當然不可能不看見,但是天都有些黑了,大概她們也不會注意上麵的字,難道她們真的上了那座蛇山?

可是劉默跟他有過節,誰知道他是不是在騙他,他要是這麼貿貿然地上去,到時候沒發現阮恬,自己被蛇咬了怎麼辦?

劉默見他似乎並不能完全信服,自己又不能把話說得太滿,於是偷偷地從兜裏掏出了一條綠絲巾,扔在了地上,假裝要回去:“不管阮恬到底在不在上麵,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不如先回去找老師他們吧,實在不行報警。”

“報警?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路還這麼崎嶇,警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過來……報是可以報,報完警呢,難道幹等著麼?”他說著轉頭無意往劉默那裏瞥了一眼,卻被不知道東西閃了一下。

仔細一看,才發現是條綠絲帶,就躺在之前劉默站著的地方,可能是之前被劉默擋著了才沒發現,他走過去將那條綠絲帶撿了起來,發現剛才閃他眼睛的正是這條綠絲巾上綴著的銀色絲線——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條綠絲巾他見過,就在今天早上,他親眼見到阮恬頭上紮著這條絲巾。

為什麼阮恬的絲巾會出現在這兒?事情已經很明了了——她真的來過這兒,而且極有可能上了山,陸森一下子慌了。

他手抖著給靳遙打去了電話,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了,他咽了口口水道:“靳遙,完了,完了……”

靳遙從沒有見過陸森用這樣慌亂的語氣跟他講話,他頓了一下,柔聲道:“發生什麼事了,你不要亂,你先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我沒辦法不亂!阮恬她們,好像上了那座蛇山……怎麼辦,怎麼辦……這樣,阿遙,你先把這事告訴班主任,讓他報個警,這裏的具體位置他應該最清楚……至於我,我等不及了,我得先上去看看……”

“你瘋了!你忘了班主任這麼說的了?那山上有毒蛇!!”靳遙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不那麼失態:“陸森,你冷靜一點。”

“我沒法兒冷靜!她在山上!”陸森重重換了一口氣:“就這樣吧靳遙,我沒時間廢話了,你記得跟班主任提一下這件事,我先上去看看,有什麼情況我會第一時間聯係你,你放心,我會小心的,蛇這種東西,我不主動招惹它,它未必會來攻擊我。但是阮恬她們這麼久沒下來,我必須去上去看看。”

靳遙的聲音都在抖:“你冷靜一點陸森,你聽我說,我們先報警好不好,我們已經從山上慢慢下來了,馬上就能和你彙合,你先不要輕舉妄動,是,阮恬她們是不見了很久,但你怎麼能確定她們就在山上呢?”

“沒有時間商量了,她們不在山上她們還能在哪兒?廟裏沒有,水庫那邊也沒有……我在山腳下撿到了她的綠絲巾,我也不想她在山上,那你告訴我,她在哪兒?你告訴不了對不對,那我就要上山。”他說完這一句就拿遠了手機,手機那端傳來靳遙近乎嘶吼的叫喊:“陸森,你敢!”

陸森不為所動,掐斷了手機。他將手機放進兜裏,正要上山,劉默卻從後麵叫住了他。

陸森現在根本沒心思理他,本來不打算回頭,劉默卻鍥而不舍地叫了好幾聲,甚至有打算追上來的趨勢:“我不會耽誤你時間的,我隻想給你一樣東西,山上有毒蛇,你也不想被蛇咬吧?”

陸森腳步一頓,終於還是回頭看了他一眼:“什麼?”

劉默從背包裏掏出一個類似香囊一樣的東西,遞給陸森道:“就是這個,驅蛇用的,我剛在山腳下的那家小店買的,老板娘說很管用,你帶著吧。”

因為來爬白雲山的人比較多,所以有人在山腳下開了一家店,賣鞋礦泉水啊泡麵手電筒之類的,除此之外,還會售賣一些誘蛇劑和驅趕蛇的香囊,前者是因為這家店的老板喜歡吃野味,也經常會在附近捕蛇,這附近除了那座蛇山,別的地方的蛇數量不多,且都是無毒的,所以捕蛇的時候倒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再加上附近山民有時候也會去抓幾條蛇賣了貼補家用,既然有人買加上自己也需要用,所以會製作誘蛇劑的老板就會做一些放在店裏賣。

至於後者,那自然是因為不少遊客害怕蛇,不管有毒無毒,都怕,那麼驅蛇蟲的香囊就有市場,老板既然做了誘蛇的,那幹脆連驅蛇的也一起做了。

陸森接過香囊湊近鼻子聞了聞,有一股中草藥味,味道說不出好聞還是難聞,隻是很濃烈,他將香囊攥在手裏,神色複雜地看了劉默一眼,留下一句“謝了”之後匆匆上了山。

劉默會送這個香囊給他,陸森還是挺意外的,他以為他們是有過節的,憑他對他的那個態度,他以為劉默對他是又恨又怕,沒想到還會送這個驅蛇香囊給他。

不過他現在也沒心思想這個,當務之急,是要快點找到阮恬他們。

直到目送陸森徹底進入那片山林,再也看不見他身影了,他才慢慢收回目光。

夜色仿佛吞噬了一切,劉默空洞洞地看著前方,不知想起了什麼,嘴角慢慢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靳遙掛斷電話後,深深地一閉眼,仿佛在極力壓製著什麼,在睜開眼後卻忽然發狠似的將手機摔在了地上。

身後的同學麵麵相覷,紛紛屏住了呼吸——在他們的印象中,靳遙一貫冷靜自持,仿佛周圍的任何事物都牽動不了他的情緒,他們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失態,震驚的同時也難免感到害怕,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