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主人!”雲景和悅蓉守著孟璿呼喊,衛紫衣緩緩將她放平,奏長蕭向十裏外的逐鹿醫館呼救。
那邊,崔家老少卻圍著崔文的遺體沉默,半晌過後,最小的妹妹崔嶸終於哭出聲來:“哥哥,你別睡覺啊,小嶸好害怕,哥哥,你快醒來陪小嶸啊。”
崔嶸的哭聲是那麼壓抑,在這滿地屍首的暗夜裏,卻又那麼淒婉,主仆上下七八人,誰都知道崔文不是在睡覺,卻誰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短短幾天,這個七歲的小姑娘,失去了親父,失去了嫡母,現在又失去了長兄,她曾經心裏所有的依靠,轟然崩塌。
崔天放心中的哀慟猶如大河奔騰,他不知道這樣的局麵到底是誰的錯?他的身上有飛鷹武士的箭傷,也有黑衣人的刀傷,但這些傷口都不如兄弟相殘給他帶來的傷害大。他萬萬沒有想到,母親屍骨未寒,大哥就開始了手足相殘。
這些時日,崔天放早就知道他周圍暗藏著多起殺機,也想過大哥會對自己動手,但真相真正來臨,仍舊讓他心痛絕望。他忽然理解了孟璿的痛苦,與自己最親的人為敵,任何一個善良正直的人都不會心安理得。
“嶸兒,別哭了,到二伯這裏來,文哥哥累了,我們讓他好好睡覺好不好?”他撐起傷痛的身子,抱起崔嶸,然後對崔繼說道:“繼兒,文兒是崔氏的好子弟,既然他選擇躺在了父母身邊,我們就成全他吧,不必計較俗禮了,在你三叔三嬸的旁邊給他立個墳塚,讓他入土為安吧。”
“是,父親!”
崔嶸在崔天放的懷裏低低啜泣,崔武受傷在地,崔繼帶著仆人們默默地為崔文挖墓室,氣氛壓抑至極。
這邊,衛紫衣不停地用真氣護著孟璿最後的心脈,半刻過後,上官晴終於從天而降,看到這遍地的屍首,她著實嚇了一跳。
雲景見到上官晴,撲通跪拜在地,急聲道:“上官大夫,求你,快救救小姐。”
上官晴看也沒有雲景一眼,徑直走到孟璿跟前,抓起她的手腕開始細細診脈,她的眉頭卻越皺越緊。衛紫衣見狀忙問道:“晴兒,少尊主她怎麼樣?”
上官晴搖搖頭道:“她的傷雖然很重,但憑我上官家族的醫術,倒沒有性命之憂。但是她體內有一股不受控製的真氣,隻要她一醒來,這真氣就會要她的命。”
衛紫衣接過上官晴的話說道:“那一定是莫離之氣,方才我見了她將莫離之氣灌注在劍中,與劍氣合二為一了,這是東方尊主都不曾試過的。我方才也感受到了這股強烈的真氣,可我不明白,這股真氣為何如亂流一般,隻得暫時將它封住了。”
“她走火入魔了。”
“什麼,走火入魔?那,那現在怎麼辦?”
上官晴搖頭道:“恐怕神仙都救不了她了。”
“晴兒!她是少尊主,希望你不要心存私怨。師父的死,不是她的錯,況且她方才已經為她報仇了,你看倒在地上的那位,就是殺害師父的凶手。”
上官晴聞言怒吼道:“衛紫衣,我也是無崖居門徒,不用你來提醒我她是少尊主,你也不用在我麵前維護她。我雖然恨她害死了姑姑,甚至後悔當初不顧性命救了她,可我上官晴還有一點點醫家的德行,不至於以私怨對待病患。”
上官鷹雖然是上官晴的姑姑,但她們之間的感情卻遠不止於此,她的醫術全都是上官鷹一手一腳教的,上官鷹就是她亦師亦母的親人,她恨孟璿害死了她,更恨孟璿竟然隻送回了姑姑的遺體,便如沒有事一樣,去了塞外。
衛紫衣趕忙賠禮道:“晴兒,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上官晴怒道:“閉嘴!我告訴你吧,她走火入魔了,要是沒有受傷,她還可以抑製著真氣亂竄,可現在,隻要她一醒來,真氣就會隨心緒四處湧動,她立即會被自己的真氣衝潰心脈,神仙也難救她了。”
“晴兒,難道你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沒有了,除非她變成了沒有心緒的傻子。”
上官晴的話,讓衛紫衣、雲景和悅蓉的心都涼了。
這時,崔天放抱著崔嶸走過來,他對上官晴道:“上官姑娘,在下聽你所言,或許有一個人能救她。”
“誰!”衛紫衣和上官晴同時問道。
“元機子!”
上官晴聞言道:“先生指的是元神封印術?這倒是個好辦法,先將她的元神封印起來,等治好她的傷再解封。”
“正是,在下早先聽說,道家有一門歧黃之術,可以封住人的元神,讓人失去意識,卻又清醒如常,就像忽然變傻了一樣,而元機子就是道家少有會此術的人。”
上官晴冷冷道:“先生所言不假,可惜,元機子與逐鹿醫館一樣,隻見有緣人。若是他能見我們,而元神封印術又果真如傳說中一樣神奇,那倒是你這位外甥女最後的生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