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慕收回了目光:“那是因為姚斐已經認定,我與謝長風如今貌合神離,一定會答應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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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顧澤慕到姚斐的別莊時,雪已經停了,但地上已經有了一層厚厚的積雪,一腳踩上去“咯吱咯吱”響。
不過姚家大門前的雪早已被下人給掃幹淨了,一名管家模樣的人引著顧澤慕往裏麵走,隻是卻並不是往室內走,而是往花園去,管家解釋道:“老爺特意在園中設下小宴,請顧公子溫酒賞雪。”
顧澤慕不疑有他:“姚老爺倒是風雅。”
隻是當兩人到了那裏的時候,發現東西已經備齊,但身為主人的姚斐卻不在。管家有些尷尬,忙道:“老爺分明早早在這裏等著的,或許是更衣去了,顧公子稍坐,小的去請老爺過來。”
管家說完便匆匆離開了,顧澤慕微微皺起眉頭,他掃了一眼,見這亭子四麵通透,感覺並不會有什麼事情。
正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琴音,顧澤慕這才明白這一出的用意是什麼,他原本不欲理會,但之後卻又改了主意,想要看看姚斐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他循著琴聲過去,遠遠地便見到一片梅林,林中似乎有個少女正在跳舞。
顧澤慕臉色沉了下來,他正要離開,卻見姚斐正朝這邊走來,臉上還帶著歉意的笑容:“抱歉啊,顧公子,姚某來遲,公子久等了吧!”
顧澤慕唇角一勾,等著姚斐接下來的話。
果然,姚斐一眼便看到了林中的少女,當下便斥道:“我不是說了今日我有貴客來訪嗎?讓她好好在屋裏待著,怎麼跑外頭來了?”又對顧澤慕道,“顧公子見諒,這是姚某的幼女,家裏寵的過了,性子便跳脫了些。我叫她過來給公子陪個罪。”
顧澤慕想不到姚斐竟然會使出美人計,心中好笑地看著他裝模作樣,麵上卻隻是淡淡道:“姚老爺客氣了。不過男女授受不清,如此對姚小姐名聲有礙,還是算了吧。”
姚斐卻道:“無妨,我們商戶人家,不講究這麼多。且我這女兒自幼便喜歡聽話本上少年英雄的故事,自從聽了顧公子的事跡後,對公子很是崇拜,讓她見公子一麵,也算是全了她的念想。”
“話雖如此,但畢竟於禮不合,若傳出些什麼謠言,我也心中有愧。”
姚斐哈哈一笑:“顧公子果然是翩翩君子,我也不妨說實話了,這是我妾室所出的小女兒,自小貌美,琴棋書畫亦是樣樣精通,公子若喜歡,帶回去紅袖添香便是。”
顧澤慕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抱歉,姚老爺,我們顧家的男人不納妾。”
“這世上哪有不納妾的男人!”姚斐滿不在乎道,“顧公子隻是年紀小,還不知道女子的滋味罷了。當然,我知道京城世家規矩嚴,顧公子若擔心日後娶妻受影響,先不給名分也沒關係。”
顧澤慕皺起眉頭,他是知道民間一些人家會將妾生的女兒當做禮物送出去,但他之前畢竟沒有親眼所見,京城的貴胄或者清流世家的妾生女,就算不那麼受寵,也無非是待遇比嫡出差一些,也是要正兒八經嫁出門的。
姚斐這樣的做法讓他心裏很不舒服,原本顧澤慕打算這一次要好好和姚斐兜兜圈子,挖出些什麼內幕來,也沒了興致。
姚斐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敷衍,他倒是沒想到是自己的做法惹惱了顧澤慕,隻以為顧澤慕欲擒故縱,心中也很不高興,原本想要給他的功勞也就沒有再拿出來說。
這場小宴很快便結束了。
顧澤慕回到自己的院子,洪鬆源這才開口道:“你怎麼跟姚斐鬧翻了!不過是個女人,你做做戲收了又如何,之後把姚家解決了,你想怎麼樣都沒有關係,也不會有人知道。何必因此惹怒了姚斐,若他有了疑竇,豈不是平添事端嗎?”
顧澤慕卻反問道:“就算別人不知道,難道你我不知道嗎?再說,你覺得以姚斐的性子,他不會將這件事傳揚的整個充州都知道嗎?”
“但你這不是為了正事嗎?”
“正事有正事的解決辦法,我不需要為此舍棄我自己的底線。”
洪鬆源不由得道:“哪有這麼嚴重?反正姚斐如今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到時候他的事情敗露,所有人都會知道真相的,這有什麼關係?”
“那我又何必為了一隻秋後的螞蚱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顧澤慕頓了頓,才道,“就算是做戲,有時候也會讓人誤會的。”
人心隔的東西太多了,誤會這種東西隻會讓真心一次次被消磨,最終半點不剩。
隻可惜,這道理他明白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