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夢的敘述裏,他的弟弟是一個被誘拐走上歧途的好孩子,而在警察的記憶裏,走上歧途的是姐姐胡夢。
警察找到胡夢的時候,她的弟弟已經失蹤,對男孩的下落賭場裏的眾人都諱莫如深,抵死都不說。當時的小縣城不夠發達,監控並不多,就算是現在,也隻是比較繁華之所在才有安裝。之後查找了許多天,無論是學校還是親戚家中,都找不到,最後隻能報了失蹤。
胡夢因為未達到法定成年年齡,到了警局之後一言不發,隻能教育一番通告學校。她的情況學校了解,加上學習成績名列前茅,是有機會考上大學。這裏是個小縣城,家庭條件不好的學生很多,學校對孩子們的學習很是關心,綜合各種情況,也隻是讓老師加強對胡夢的照顧。
之後的胡夢變得沉默寡言,也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大家都以為是相依為命的弟弟失蹤所導致,這件事隨著胡夢升學也就不了了之。
「為什麼要對自己說謊?而之前她的這段經曆說明了什麼?」這些疑問浮現在梁震腦海。
對這個小姑娘,當時出警的警察還是非常關心,老警也經常去關心一下。警察工作很繁忙的,所以每次都是誰有空,誰就去看望胡夢。那天趕上老警老張有時間,就帶著同事和自己買的東西去看望胡夢。
當他到了胡夢家時,他原本想要敲門,可大門輕輕一碰就打開了。就看到胡夢站在客廳之中,房間內一片漆黑。不是那種拉著窗簾不見光的那種,而是屋內就如同黑洞,所有光線都被吞噬一般。用老張的形容,就像是虛無混沌仿佛在另一個空間一樣。整個空間中就隻有胡夢,他也不明白,在這種空間內是如何看到胡夢的,隻是門開之後,轉過頭看著他的胡夢讓他害怕。
那雙眼睛如同兩個空洞,吞噬著一切,老張當時感覺自己的思維也被那雙空洞吸走了一般,然後就失去了意識。等再醒過來時,老張感覺自己如同死亡之後又活了過來一樣,像是在水下氧氣即將耗光,拚命浮出水麵,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一樣,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差點讓他發瘋。
看向四周,他正躺在客廳的沙發裏,之前的一幕就如同時幻想一般從未存在,但那份心悸的感覺卻不曾消失。胡夢就站在一旁,說不上是用什麼眼神看著他,看著他心裏發毛。她像是一個死人,沒有情緒。看著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也沒有多餘的情緒。
強打精神,詢問了一些胡夢生活上的事情,胡夢倒是很配合地回答,隻是語氣有些聲音,跟鬼故事裏被鬼附身的人說話一樣,讓老張汗毛都豎了起來。老警這一輩子遇到的危險也不少,持刀的歹徒,凶狠的毒販,可從來沒有這一次讓人心驚肉跳。好不容易應付了過去,逃似的離開了。
他不知道其他人見沒見到這個場景,自此以後,他是在沒有去過一次,這件事也沒跟其他人提起過。如果不是梁震悄悄讀取老警的記憶,可能他一輩子都不會跟人提起。
這些並不是講述,而是梁震通過意識空間內記憶的呈現,能夠更直觀地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畫麵會因為意識空間的特性,有一些扭曲,但是那個感覺梁震覺得自己不會感知錯,因為就在幾天前,毛莫剛剛讓他親身感受了一遍。更早在精神病院,梁震也感受過,地獄通道帶給人的厭澀瘋狂的壓迫感。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像玄盟在內的東方勢力沒有察覺,但那實實在在是通往地獄的通道,而且通向的地方絕對不簡單,梁震猜測另一邊很可能就是瑪門所在,才會用那種連思維都被吸收的情況發生。
也就是說在那個時候,瑪門就已經潛入人間,一直蟄伏不出,直到那天遇到自己。可能第一次碰到還不肯定,當自己得到裁決硬幣,正式和阿斯蒙蒂斯牽扯上關聯,才打算出手除掉自己。
老警真的很幸運,沒有在屋子裏亂問亂看,如果是一般人,總要多嘴問上幾句,查看一下有沒有問題。就以梁震從這畫麵中感知到的,這房間裏還有其他東西。
之後在他的記憶裏還在警局附近見到過胡夢,她自己一個人安靜地站在角落,眼神冷冷冰冰地盯著警局。隻不過都是回警局,或者是在警局窗戶向外看,胡夢的身影也是一閃而逝。由於當時在她家裏感受到的恐懼讓他內心驚恐抗拒,所以老張就當沒看見,不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