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搶劫的,你咋不說話啊?”
雖然新一趴在地上,但他的目光一直遊離在大廳中四個劫匪的身上,凶狠果斷,井然有序,也沒有電影中常見的反派死於話多這類壞毛病。是有備而來的,新一歎了口氣,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兒啊,動不動就遇到生命危險。
剛剛被新一打倒在地的中年男子見這些真正凶惡的悍匪並沒有往他們所在的方向看過來,似乎放鬆了許多。“你咋知道俺用的是玩具槍?”
聽到這個問題,新一輕輕嗤笑了一聲。
“就算你的底氣來自一把普普通通的水果刀也不至於看得上600塊錢吧?惱羞成怒給我一刀不痛快?”
被戳中痛處的中年男子哼哼哧哧了半晌,沒有反駁。
見他不回話,新一繼續問道:
“好好的人不做,幹嘛要學這些玩意兒搶劫?”
似乎被新一問到了傷心事,中年男子抽了一下鼻子,新一偷偷轉過頭便看見他那張飽經風霜的滄桑大臉上劃過兩道淚痕,“俺娃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要很多錢,”中年男子小聲哽咽道:“俺把家裏房子賣了也不夠,醫院不拿到錢就不配型,俺已經走投無路了……”
新一沉默了,老實說他設想了很多種讓一個中年男人出手搶劫的理由,卻從沒想到真實原因如此簡單,如此殘忍。
“孩子多大了?男孩女孩?還差多少?”
中年男人聽到新一的問題眼神驟然發亮,“6歲了,剛上小學二年級,俺娃是個男孩,這玩具槍就是他的,”最後一個問題對中年男人來說過於沉重,好一會兒,新一才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前期化療就要五十多萬,骨髓移植十多萬,還要二十萬拿給骨髓捐獻者,再加上手術完還需要各種費用十來萬,就算俺賣了房子也差著三十多萬呐。”
“有困難為什麼不找政府?”新一疑惑的問道。
似乎是太久沒有與人交流過這些,長期被壓力籠罩的中年男人逐漸放開了心中的顧忌,“咋沒找呢,俺一個普普通通的修理工,沒錢沒權,連政府辦事的領導都見不著。”
“俺去打求助熱線,狗屁的求助熱線,小姑娘說話好聽,就是先記錄情況再如實反饋,等到下次打過去,還是老樣子。”
新一聽到這裏並不意外,為人民辦實事在大多數普通民眾眼裏更像是一句空頭口號,他們隻為有錢有勢的人民辦實事。
看著中年男人灰頭土臉的樣子,新一心中絲毫沒有覺得可笑的念頭,他隻是個普通的父親,不過是這個吃人的社會將他逼上犯罪道路罷了。“我沒錢,也幫不了你,如你所見,我隻是個窮學生。”
“哪能呢,小夥子你肯陪俺說說話俺就謝謝你了,俺要對你說句對不起,你是個好人呐。俺算是明白了,窮人到哪裏都是窮,沒有錢的骨氣比路邊的野草還輕賤。”
“但是我有別的方法幫你。”新一說出這句話並不是為了讓中年男人再一次失望,他已經有了新的盤算,說起來還要感謝眼前這群殺人不眨眼的歹徒。
“小夥子你可別做傻事兒啊,這群人可是真正的殺人犯,你要想從他們手裏搶食兒那還不得翻天嘍。”見新一頻頻轉頭觀察站在門口放風的矮個子歹徒,中年男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