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寧靜,小風在吹。
燭光中,墨羿盤膝在床,一股暖流此刻正在他體內徐緩湧動,時而又變得狂躁、滾熱,墨羿無聲地把控著,這是他體內被激活的能量。
隨著燭油的滴滴下落,凝固在桌麵,夜晚的時間在悄悄流逝。
似乎是到時候了,該有一次小小的釋放。
無聲中,墨羿將心中的那股意念徐徐一落,似落入一片虛無的空曠之域,慢慢地融散開來,浮遊在鉛色的空域,不可捉摸。
而此隻是一種心境,在此心境之下,墨羿體內那些被激活的能量正在一種默許中遊離於他的身體,成為無數看不見的靈力子漂浮於宿舍內所有的空隙中,一旁練功的小冉師兄與另一位師兄卻渾然不覺。
一些頑皮的靈力子聚集在燭光前,來回穿梭玩耍,不覺中形成一股很微弱的氣流,燭光隨之搖曳數下。
想必是自由的時間到了,墨羿聲色不動地將心意一收,體內暗藏的乾坤中隨即有一股強大的氣流在盤旋,全部的靈力子於瞬間又回到他的體內。
舒緩地落下一口氣,今夜修煉到此收官。
墨羿能有如此長進,自然得益於從楊小過那每五兩銀子換回的十句修煉之法,許久下來,一錠金子,近百句修煉之法,不過,墨羿並未止於此,而是將楊小過所說的那根微妙的線抽離了出來,放入那古卷之中,任其飛梭,如金如銀如光,飛越蠻荒,洞雲入霧,一番馳騁下來,先前那一句句艱澀、錯亂、魔幻般的文字竟然一日日地現出雛形,一知半解、亦清醒亦渾噩中通讀一邊,墨羿腦中仿佛如醍醐灌頂,亮光一閃——
原來那根微妙的線竟是融入在尋常武道中的一縷仙道!
近兩月的潛心習練,墨羿漸漸覺得楊小過的修煉之法已然不適用於他了,就好比一溪之水融在了一泓深潭之中,抑或溫室中的小鳥到了惡劣的環境,那裏浩瀚,颶風,雷鳴電閃,它根本生存不了。
墨羿緩緩睜開雙目,輕歎一下,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要讓這一潭之水澄澈於心,然後再融入進更寬廣的湖泊之中。
可楊小過並不知道這些,還會每隔五日都等他送去五兩銀子,思慮許久,墨羿不由得長噓一口氣,暗暗道:“看來,也隻能如此了!”
……
第二日墨羿詢人打聽到了五師兄的住處。
晚飯後,等到天黑,墨羿便去了。
帶著一樁心思,墨羿祟祟地走到門口,才知道五師兄竟然與先前送給他被褥的十來歲小寒住在一起,兩人均在閉目練功,墨羿正猶豫發出點怎樣的聲音,小寒搶先收住功力,從床上滑了下來,笑道:“墨羿師兄,有事就進來吧!”
墨羿心虛地笑笑,然後走近五師兄,拘謹道:“五師兄,有點事……打擾你練功了!”
五師兄閉目中正顏道:“在一起都是師兄弟,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墨羿顯得更拘謹了些,支吾道:“可……這事……”
五師兄自是明白墨羿為難之意,睜眼瞧了下墨羿,便將目光投向了小寒,小寒會意,隨即悄悄走出這間屋子。
“現在可以說了吧?”五師兄道。
墨羿窘然一笑,說道:“是這樣的,五師兄,先前墨羿同楊小過師兄之間一直有筆交易,用不多的銀兩換一些隻有銅花弟子才能聽到的修煉之法,後來墨羿才知道堡內不允許這樣,所以想終止這筆交易,可墨羿擔心楊小過師兄那邊……未必能理解。”
五師兄道:“你能早些明白就好,要是讓兩位堡主知道,隻怕這神手堡你是呆不下去了。至於楊小過那邊……”
墨羿見五師兄遲疑,一個快從衣兜內拿出那錠五兩的金子輕置於桌麵,說道:“墨羿孤身來到神手堡,無依無靠,一直想認五師兄……做個遠房的親戚。”
五師兄睇了眼那錠金子,稍作思慮,道:“既然你這般想,那也未嚐不可,再說,你一直表現都很不錯,在武學上的進步也是極快的,我倒是也想有你這麼個遠方親戚,那回頭你就這麼跟楊小過說吧,我自然也會找機會跟他說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