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嫂自己在薦福寺前麵的小商品市場那裏支個卦攤,城管管的不嚴的時候就賣賣簽香符文問卜,城管管得嚴了就把東西一卷,攤子一收,袖著兩隻手給人看相,靠著一張巧舌如簧的嘴騙些大爺大媽的買菜錢。
林愫來找白大嫂,想求她替她說門生意。剛巧那晚城管不在,白大嫂於是幫她支了張小桌子給人算命,放上零零碎碎自己攤子上的小東西,看起來還很有點樣子。
林愫坐在那裏,周遭都是幾十歲的老婆子,隻她一個小姑娘,很是有幾分臊得慌。初開始麵薄臉生,很不好意思高聲攬客。後來日子久了,不但能麵不改色招攬生意,還能牙尖嘴利討價還價。
今年六月,高考結束,林愫趁著暑假漫長,每晚都去薦福寺擺她的小卦攤,就在這裏,遇見了南下尋親的阿卡。
那晚阿卡穿著個破舊的紅t恤,挨著那些算卦的攤子一家家問價錢,還跟老婆子們講價,惹得好幾個老婆子出來唾他:“算命還討價還價,不誠心的呦!”
林愫一抬眼,紅著一張臉的阿卡剛好瞅到她。
阿卡過來問:“算命多少錢?”
林愫:“八十。”
阿卡:“三十。”
林愫:“五十。”
阿卡:“三十。”
林愫:“行。”
阿卡想算的是他失蹤兩年多的姐姐劉阿采的下落。
阿采十五歲跟著同鄉南下打工,一開始在玩具廠的流水線幹拚裝,每天要站十幾個小時,很辛苦,沒幾個年輕女孩子熬得住。剛開始的兩年,阿采斷斷續續寄錢回來,不多,很微薄。
阿卡省吃儉用不敢多花,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等家姐回家。待到第三年春節返鄉,阿采卻一副衣錦還鄉榮歸故裏的樣子,穿著簇新的名牌衣服,挎了隻亮晶晶的黑漆皮包,一進門就塞給弟弟一個厚厚的信封,說是兩萬塊錢。
阿卡嚇了一跳,把那厚厚一遝子錢攥在手裏,緊張得掌心都在冒汗。阿采喜氣洋洋告訴他說她交了男朋友來年國慶就要結婚,還可以在東莞買下一套小房子。明年阿卡初中畢業,不要再繼續讀了,她來接他去東莞,跟著她一起做生意。
阿卡也很興奮,卻沒想元宵節還沒過完,村裏就有風言風語傳來,說阿采在東莞做的不是正當生意,下了海,做了“雞”。
傳這話的自然是鄰居那些眼熱的年輕媳婦,生了女兒的都守在村子裏,直到生下了兒子才能有機會跟著丈夫出去打工,看阿采年輕輕賺了大錢,自然疑心她賺的不是幹淨錢。
阿采卻不似一般下了海的女孩那樣心虛,梗著脖子打上人家家裏去,叉著腰罵,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不下蛋的母雞,沒得敗壞老娘名聲,老娘明年就要嫁人的來!”
她自幼雙親俱喪,早早立身拉扯弟弟,一身慓悍性格,這麼光明正大一喊破,旁人倒也摸不清楚她在廣東到底做些什麼。
阿卡倒也關起門來問她。他們姐弟自幼親厚,阿采也不瞞他:“做生意。幫人牽線搭橋咯。”
白大嫂自己在薦福寺前麵的小商品市場那裏支個卦攤,城管管的不嚴的時候就賣賣簽香符文問卜,城管管得嚴了就把東西一卷,攤子一收,袖著兩隻手給人看相,靠著一張巧舌如簧的嘴騙些大爺大媽的買菜錢。
林愫來找白大嫂,想求她替她說門生意。剛巧那晚城管不在,白大嫂於是幫她支了張小桌子給人算命,放上零零碎碎自己攤子上的小東西,看起來還很有點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