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三位隊長各吼一嗓 雨田慧眼獨識英(1 / 3)

詩曰:

人到花園行,天地一片淨。燕子貼湖疾,萬畝荷花迎。

紅鷺飛湖遠,白鷺立於萍。老翁撐舴艋,婆婆采蓮輕。

遊人自吟歌,鴛鴦自戲菱。萬物皆遂意,百類能盡興。

自然不掩飾,此處有真情。

誰人之句,啥時寫的,也無從考記。多年了,過去之人,曆曆在目。餘又恐層次太低,文字太淺,不能表其一二,心中常謂憾事。

村中翟日月也往事難忘,常津津樂道。此人有孝行,不多語。看法每與人不同,或與人言詞相悖,從不爭辯,隻微笑而已。

其或吟有詩句,隻是其吟作,常隨手扔掉,也不為意。

有人偶得,保存至今,也未可知。或是翟雨田之作,或者翟日月之吟,餘不知呀,為避憾事,摘錄於此。

翟雨田,餘之好友也;人已故能不悲乎,今或能敞開心胸,把其一敘。忽思生產隊時節,莫若一概敘之,或有偏頗之詞,餘之性情呀。

由分隊之熱情到包產到戶,拿老支書的話說,就是攏不住了。

家大業大了就得分呀。老支書領著一隊,個個聰明異常,人稱化學腦袋,論智謀口才個個高二隊一籌,精明的人聚在一起,隊長卻難選。

候選人有四個:誠心、水木、雨田、麥子。麥子退出競選,願意擔任小隊會計。雨田聲稱,隻幹副隊長。

別人不知他的心思,老支書卻心知肚明,已暗許他開小隊的拖拉機。雨田是娃娃頭,村裏的大小夥計都聽他號令。一個頭拿下,等於一幫人拿下。

雨田者有俠客思想,喜三國,好水滸,談起話來,滔滔不絕。

在娛樂貧乏的年代,夥伴們喜聚在他的身邊,聽他講古代俠客故事。

什麼濟邑的小迷糊粘牆掛畫,要離刺慶忌,專諸刺僚王。高興起來,奔行數十裏到聶政墳上拜祭。

墳頭上,雨田又講起俠客故事,夥伴們聽得津津有味,隻聽到日頭偏西時間過午,大家方覺饑餓。

興上來,眾人跟著雨田,一彈弓一隻飛雀,數十分鍾,已射下上百隻麻雀飛禽,眾人就在荒野上,架起幹柴,一陣火燒火燎,吃得滿嘴烏黑,隻喊痛快。

高興起來,雨田又取出自製炸彈,包在一老雀肚裏。一隻野狗晃晃蕩蕩尋來,小心翼翼,四處觀望,繞了幾圈,終奈不住誘惑。

一聲炸響,崩得野狗四處竄跳。大夥兒追了三五裏,又一陣高興。抬著狗兒,唱著歌兒,到廢瓦窯裏,忙活一陣,又是一頓美餐。

夜裏,大家聚到飼養室,聽雨田七俠五義。一日,雨田有事,大家無趣,趁飼養員不在,炒玉米飼料,把個飼養員氣得暴跳如雷,統統趕出。

大家無奈,一齊找雨田訴苦。雨田見夥伴們悲狀,心生一計,如此如此。夥計們聽了心中大喜,趁飼養室無人,把一飼養員的領地掃得幹幹淨淨。

另位飼養員見了心存疑惑,自語道:“爭模範呢。”

說話不久,果然一張大紅獎狀貼在牆上:茲有×××同誌,幹活勤奮,講究衛生,特發此狀,以資鼓勵。

一張空紙,有啥資可用。

另位飼養員暴跳起來,微笑成了譏笑,冷笑又加耍笑。兩人從此開始了冷戰,恨上來,一個把垃圾掃到一邊,又被掃回來,兩個飼養員都弄得灰頭土臉。

夥伴們對雨田更加崇拜。眼看風平浪靜了,又得一計。半夜時分,潛到飼養室門外,用磚頭敲門,輕敲幾下,重敲幾下。

惹得飼養員叫罵起來:“老青騾作死呀。活生生地氣老子。”

一會,飼養員剛朦朧入睡,一陣踢門聲。飼養員惱將起來,抓起挍料棍把老青騾一陣猛揍,罵罵咧咧的,鑽進被窩,豎起耳朵,半天沒有動靜,方安心入睡,又是一陣踢門聲,弄得飼養員幾夜沒有安生。

隊長終於選出來了,一正兩副。

誠心為正,水木、雨田為副,會計麥子。

一隊的第一件大事是汽車。二隊外地有位高級老鄉,通過部隊買了輛四零大拖拉機,勞動日由幾角漲到一元多。

一隊絕不能落後,要買輛新解放車,勞動日必須超過二隊。

誰去呢?雨田開小拖拉機,水木懼怕出門,麥子又不願去。誠心隻好去了,他是個理想派人物,一切都是美好的。

男人像兄弟一樣親切,女人像花兒一樣美好。結果花了一千多元,供別人吃喝了多天。公路上,汽車見了十多輛,隻是價格太高,連個車影也沒買回。

弄得誠心和雨田會上舌槍唇劍,一個口齒伶俐,說自己千辛萬苦;一個控訴有據,說罪惡滔天,好一番輪戰。

誠心對農活不太熟悉,也不知人情世故。每天,他隻是啍著歌兒在村裏繞來繞去,見拉土的唱《架子歌》;見挑糞的,唱《擔子歌》,見鋤麥的,唱《田野歌》,澆地的,就是《小溪歌》了。有點象宣傳隊的味道,他的歌兒太多,隨手寫兩首吧。

架子歌

拉猛車呀,上陡坡呀。下狠勁呀,不怕累呀。地整平呀,爭高產呀。

到過年呀,白饃饃呀。老人笑呀,孩子樂呀。親媳婦呀,樓在懷呀。

田野歌

一望無際的麥浪,是我的希望,手兒搭棚呀,向遠處眺望。

我的心上人哪,在田野那方。

遠處,我能張望。

近了,我還得把樣子裝。

一眼呀能看透心思,我們心中在互訪。